“對對,寧爲雞首不做鳳尾,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很常見的想法。”陳登隨口說道。
“不不,本人不是這個意思。”樓班連忙解釋,“我並非貪戀權勢,畢竟前幾年我甚至都還不是單于,每天戰戰兢兢,擔心叔父會爲了坐穩單于的位置,將我除掉。
不能答應,主要是不希望烏桓在我這一代就消失不見。”
“如果只是打算抱住本族的傳承,其實併入進來不衝突。”陳登回道,“比如說現在已經接收一國兩制的匈奴、五溪蠻、板榡蠻和彭越,甚至還有被動併入進來的鮮卑。按照陛下的旨意,他們以後就是華夏匈奴族、土家族、賨(g)族、越族和鮮卑族,屬於少數民族。而傳統意義上的漢人,爲漢族。”
“有何區別?”樓班頓時來了興致。
“保留民族習俗,但不能和漢律相悖。保留民族服飾和節日,但籍貫爲漢籍。非漢族,而是大漢帝國國籍,以後就是大漢的國民。你們的後裔可以選擇繼續是烏桓族,也可以改爲漢族,這些都不會影響你們的入學,科舉和入伍。”陳登解釋。
真的不會嗎?當然是會有影響的!
比如說,入學肯定會重點進行愛國教育。科舉的話分數線會上升,入伍的話升遷線也會提升。反正劉韜可不希望,培養一個安祿山出來。
當然,軍政分離的現在,就算一個蠻將上位,也不可能說就能成爲安祿山這樣的存在。後續只要把監軍制度完善,那麼基本就穩了。
少民政策也是劉韜這兩年經過深思熟慮,和羣臣討論了好幾次之後才完善的政策,目的當然是爲了讓這些異族能迅速融入華夏。
建立時間沒多長的異族還好說,到了身毒,大食和大秦那種文明已經很成熟的國家。他們有自己的民族榮耀和傳承,要征服他們,僅僅依靠戰爭不行。
少民政策就是爲了軟化他們的抵抗態度,然後把他們融合進來。反正規定官方母語就是漢語,然後再他們取個漢名?再加上個戶籍自由。
估計三五代之後?他們本身也會主動融入進來。
“太守的意思,我們可以併入大漢?然後成爲大漢烏桓族?同時保留烏桓的一切?”樓班有些詫異,還能這樣玩的嗎?
如果是他們擄掠了漢人過來?那肯定是要不許他們說漢話,還要讓他們放棄以前的習俗?一切都朝着烏桓這邊看齊。
“我只是向你說明?大漢有這個政策。”陳登強調,“我們只是坐下來,以私人身份聊天,我並非以官方身份和你下達通牒?只是就以往你我之間的關係?給你提出建議。”
“對對,建議,建議,我懂!”樓班連忙點頭。
仔細想想也是,人家只是太守?又不是大漢使者,也沒有持節?自然不能就國事與他這個烏桓單于進行洽談。
但反過來說,如果是自己主動要併入進來?那麼就是他的事情。後續只需要大漢皇帝批准,那麼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這年頭的烏桓,其實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文化,甚至法律和國家都還沒有。前身屬於匈奴,匈奴本身也沒有自己的文字,這還是託中行說的福。
一昧的野蠻,結果匈奴反而沒有形成屬於自己的文明。戰鬥力提升上去,結果文明進程大幅度延後。於是在有力的單于去世之後,就會迅速進入衰弱時期。
從這點上看,中行說倒也算是手下留情,害大漢一代兩代,沒有害大漢十八代。就算後來沒有漢武帝,沒有後續對匈奴的政策,匈奴還不是輕易就被鮮卑給滅了?
烏桓同樣沒有自己的文字,也沒有自己的文明傳承。甚至可以說,民族歸屬感,其實也沒有那麼強烈。
樓班主要是擔心自己慫了,死後會沒有顏面去見先祖。可只要大漢給出的籌碼足夠多,那麼大漢甚至都可以是他們的先祖。
衆所周知,這烏桓來自匈奴,匈奴的先祖來自華夏,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是啊,他們不過是‘回家’而已。
“太守說得,本單于也是有些心動,只是部族那邊,怕還是有人不同意……”樓班有些爲難,倒不是說不同意,而是想大漢加點價。
“哈哈……”陳登大笑,“單于,我們兩個只是私下談話,不涉及外交。”
樓班明白了,加價這種事情,陳登做不了主。但樓班自己,可以上書和大漢皇帝談。談得了,那麼一切好說,談不下來,難道他還能不接受?
大漢皇帝詔令,烏桓必須歸順,否則的話就滅族。真的到了這種情況,樓班那麼只能全族搬遷到山林裏,然後想辦法和扶余或者高句麗搶地盤了。
想明白這個,那麼談下去也就沒什麼意思。兩人寒暄了一番,樓班就告辭離開。和來時的忐忑不同,離開到時候,樓班有種解脫感。
過了幾天,來自烏桓的國書,送到了洛陽。單于樓班表示,願意舉族併入大漢,希望大漢皇帝陛下,能夠批准。
“怎麼回事?剛說要派人去問責,結果那邊就來了這個?”劉韜眉頭一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同時過來的還有遼西太守的一封奏摺,表示私下和樓班單于聊過,給過些建議。”簡雍把另外一份奏摺遞了過去,同時也是挺佩服那個陳登,居然能說服樓班全面歸順。
“不管如何,結果來看我們也是大賺,一口氣幾十萬人口……”劉韜很歡喜,畢竟打仗的話,那邊不知道得損失多少人。
“只是這幾十萬人,放在草原,不太妥當。”簡雍提醒道。
“至少得分成四五個居住區,否則朕也沒辦法安心。”劉韜鄭重的點了點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