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個問題問出後,臥室裏就一片安靜,甚至連呼吸都是輕的,穆寒念有點後悔,他們之間又不是什麼很親密的關係,爲什麼要問這麼私密的問題
原以爲不會有答案,可在這黑暗之中,還是傳來了男人低沉暗啞的回答。
“穆寒念,你對穆寒是什麼感情”兩人之間刻意迴避的話題在這一刻被莫名提起,穆寒念轉過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烏黑的眼睛永遠看不清是什麼情緒。
“怎麼突然問這個”下意識間,她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冷漠。
肖凌峯苦笑,不管這段日子她對自己存了多少心思,可只要說起穆寒這兩個字,她永遠都是隻冰冷的小刺蝟。
“你對穆寒是愛和愧疚,你放不下的只是他以命換來的未來,你覺得身上的包袱很重,你脫不下這個包袱。”
黑暗之中,男人聲音平靜有力,一針見血,而女人則呼吸慢慢急促甚至壓抑。
“可我媽和你不一樣,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你是愛和愧疚,而她則是深入骨血的愛,以及無法得到的恨。愛和恨註定要纏繞她一輩子。”穆寒唸的呼吸恢復平靜。安靜的房間裏沒有誰再說話,也找不到可以值得他們討論的話題。
肖凌峯忙了一天早就有了睡意,奈何睡在牀上的小姑娘心事重重,呼吸不穩,讓他有些無法入睡。
“那你呢”穆寒念趴在牀沿小聲發問。
我
肖凌峯撇過頭不去看她。“我,一見誤終生。”他在心裏默默回答。他不是情緒外露的人,今夜說這麼多,也無非就是開導小姑娘罷了,可若是讓他細細回答爲什麼對她這麼好,無論如何,他也是說不出來的。
“睡吧,明天起不來會很丟人。”
穆寒念趴在牀沿,看着已經睡了的男人,睏意慢慢襲來,在最後意識消散前,她在心裏說。“穆寒念,你逃不開了。”
窗外月光皎潔,模糊的睡意中她夢見在國外的時候。有一次她隻身到一片原始森林拍照,聽聞在那片大森林裏起大霧會很好看,她無視危險告誡的牌子走進森林,卻迷了路,大霧之中,她飢寒交迫,生命體徵直線下降,在以爲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她想起了還身在國內的肖凌峯,她這一生,到死誰都不欠,就連穆寒她也能以死相償,唯獨肖凌峯,供養她讀完高中,讀完大學的男人,他的債,她還沒來得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