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清楚先生是怎麼熬過來的。
“小姐,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爲了總統大選這樣做等,這是殺父之仇,是十多年的血仇!”
殺父之仇?
時晴渾身一震,蕭成把文件打開遞給她,開始講述當年的事。
“當年,厲北潯的父母來帝都,跟我們老爺夫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老爺大選,沒有防厲北潯的父母,甚至找他們當謀士,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可是他們竟然忘恩負義,害死了老爺夫人,就在大選前夕!”
“不,我不信。蕭成,這都是你的猜想!”
“這份機密資料裏什麼都有,這是先生調查了十幾年的結果,老爺夫人被謀害,先生帶着你到處被擠壓,被嫌棄,連去了孤兒院都會被不明人士攻擊。有人想要斬草除根……”
時晴手指顫抖地翻開資料,裏面詳細地記錄了當年事情的真相,厲北潯的父母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時間卡得剛剛好。
所有的證據和資料全部指向了厲家父母,時晴想要反駁,卻張口無言。
她和厲北潯之間竟然隔着血仇,哥哥爲什麼不告訴她?
“謀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先生報仇,天經地義。”
時晴雙手顫抖,這一份資料突然沉得她都撐不起來,跌坐在地上,她一時間難以消化這麼多消息。
她爸媽出事不是意外,當年大選某人出陰招,害得她家破人亡,而那人竟然是厲北潯的父母,是她從沒見過面的公公婆婆。
蕭成知道這件事一時間很難讓時晴相信,他從她手裏拿過資料,合上抓在手裏。
“現在外面鬧得很大,媒體瘋狂報道,先生還沒出墓園就被堵住了路。很快這些事就會被挖出來,一旦有了動機,先生可能要坐一輩子牢了。而厲北潯……”
時晴一動不動,好像他說的話都被屏蔽了。
蕭成卻不在意,繼續說:“他身上的子彈是先生親自打的,先生受過三年特種兵訓練,厲北潯現在能活下來的機率也很小了。你和他,再無可能了……”
時晴保持原來的姿勢,蕭成沒有強迫她迴應自己,拿出打火機,蹲在地上把資料一張一張燒燬。
這些一旦被外人得到,就是證據,他不能讓這個再留下來。
火焰映在兩人眼眸中,就像鮮紅的血液。
“先生預計到這個後果,已經簽字把所有財產轉移給你了,報仇和尋找你,是支撐他這十幾年的動力,所以請您再痛苦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恨他。今後,厲家勢必會把我們當成死敵,我會豁出去,保護小姐的安全。”
燒得差不多了,倒一杯水澆滅火星,蕭成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小姐,作爲蕭家人,請堅強。”
啪!
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時晴緩緩站起來,目光望着外面,一步一步走出去。
“小姐!”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管什麼仇,什麼恨,我要去見我丈夫,我要去看他……”
蕭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聲想要喊醒她,“小姐,你現在過去,厲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放開!”時晴一把推開他,自己卻跌撞倒了牆上,她沒看他,扶着牆,跌跌撞撞往厲北潯的樓層走去。
蕭成追上來,她就拼命掙扎,把自己搞傷了都沒注意到。
蕭成終於放棄了,他後退兩步,看着她,“他在c棟401。”
知道了病房,時晴咬牙忍着身體的不適,望着那棟住着他的病樓,目光裏充滿堅定。
厲北潯,我過來了。
好不容易到了離病房不遠的地方,看到icu三個字母,她心如刀割。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住進這裏面,他一直都是她的神,只要他在,她就無所畏懼。
看到時晴,一直在病房門口低着頭的厲勁立刻繃緊身體,“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蕭晴!”
‘蕭’字被咬得很重,厲勁眼裏的厭惡和憎恨毫不掩飾。
從蕭越天承認開槍的是他,厲家已經全面出動對付蕭家,此刻蕭晴出現,當真以爲他們不敢動她?
時晴卻不在乎,這裏只有一個人是她在乎的,就是躺在病房裏的人,其他人與她何干,她只想見他!
“讓我進去!”
姜承婉從旁邊病房出來,衝過來一狠狠給了她一拳,“你這個女人還想做什麼?給我滾,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我想見見他,我是厲北潯的合法的妻子,你們不能阻止我見他。”她忍着渾身上下的疼痛,還有大腦時不時就發一陣的抽搐,目光堅定地看着姜承婉。
姜承婉掐住她脖子,聲嘶力竭地罵道:“我真想殺了你,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人,你們蕭家,沒一個好東西。你還想做什麼,偷偷拔了我哥的氧氣罩?還是給他再來一槍?不看到他死,你們不罷休是嗎?”
時晴被她掐得喘不過氣,臉色驟白。
厲海衝過來,把姜承婉往後拉,“江小姐,厲爺和姜老夫人都病倒了,他們需要你的照顧。”
“厲家的保鏢呢,給我把她扔出去,再幹到這層樓來,就給我打斷她的腿。”姜承婉渾身顫抖,一雙眼睛裏滿是紅血絲。
幾個保鏢走向時晴。
“你們不許動我,我是厲太太!”她不走,沒見到厲北潯,她絕不走。
醫生從病房走出來,摘下口罩和手套,沉聲說:“最好儘快進行心臟移植手術,不然病人……可能熬不了幾天了。”
聽到醫生的話,時晴一下子忘了掙扎。
熬不了幾天了,他熬不了幾天了……
下一秒,時晴就往病房衝,卻在門口被厲海和厲勁攔住。
“我要去陪他,讓我進去,厲海,厲勁,我是當家主母,你們敢阻止我,就是對厲北潯不敬!”
護士突然跑出來,“醫生,病人的手指動了。”
時晴震驚地看向玻璃窗,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動作。
“誘因找到了嗎?”
護士指了一下時晴,“這位小姐說話,會讓病人有意識的反應。”
他聽得到她說話,時晴激動地捂住嘴,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他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記得她,就算不記得相處過程了,他還是記得她!
“我是他太太,讓我進去!”
醫生看向幾人,“如果可以,請這位……小姐進去陪厲先生說說話,或許會幫助他恢復意識,這樣活下去的機率也會大一些。”
姜承婉,厲海,厲勁同時看向她,眼裏的掙扎和拒絕好不掩飾。
“這是醫生的建議,具體各位要怎麼處理,請你們自行定奪。”醫生說完,轉身離開了。
門口除了保鏢,就剩下四個人。
旁邊的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姜心蓮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如紙,“讓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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