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情卻有些古怪。
季筱只覺得背後一道冰涼的目光刺過來,下意識的扭頭——慕千離正手拿着幾個麪包站在自己身後。
那目光比她此前見過的都要寒冷許多,以至於季筱站在原地,卻驟然覺得像是冬日裏突降的一場大雪,下進了她的心底。
“慕千離……“
我的確是瞎了眼,連你裝病都沒看出來。“
慕千離把手裏的東西往季筱懷裏一塞,漠然的收回目光,擡腳與季筱擦肩而過。
“慕千離!”
季筱的心一下子就狂跳起來,呼吸也變得紊亂。
飛機緩緩的飛過四個小時,接下來的行程,慕千離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飛機降落在洛城機場,男人也只是淡淡的拿了自己隨身的東西,沒看季筱一眼。
季筱從來就不是喜歡將一件事堵在心裏太久的人,如果說她起初還對慕千離有什麼內疚的話,此刻隨着回到洛城,心裏那點想道歉的心思早就散了個乾淨。
舟車勞頓了一路,衆人都是累的一句話也不想說,季筱便讓厲勁在機場附近找了個乾淨的酒店,打算先休息半天,明日再做打算。
她要去調查季家人失蹤一事,自然不能讓慕千離跟着。
雖然有時晴的請求爲藉口,可慕千離那麼頂聰明的人,難保不會發現什麼貓膩。
厲勁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酒店,將衆人安排了進去。
他不喜歡唐馨,也煩慕千離,因此特意使了個心眼,偏偏把不對頭的兩個人給安排在了相鄰的兩個房間。
美名其曰給其他兄弟們省點心喘口氣。
一路上這兩個人吵吵鬧鬧,又抱又哭的,不知道荼毒了多少人的眼睛和耳朵。
慕千離雙手插在褲兜裏,懶洋洋的靠在季筱的門框上,看着正在整理行李的季筱,冷笑,”特殊時期,我也就不計較和你住在隔壁的事情了,但是我可警告你,小姑娘家家的要矜持一點,不要半夜爬我的牀。“
“慕總放心,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樓下有家牛郎店,裏面帥哥年輕又好看,我唐馨雖然是不矜持了點,但也不是飢不擇食的女人,慕總你這三十多歲的老臘肉,我實在是下不了口啊。”
說完,還不忘給慕千離一絲挑釁的笑,“不光是男人喜歡年輕女人的,我們女人也喜歡年輕的男孩子。
意思就是,你已經老了,該去哪裏涼快就哪兒涼快去吧。
慕千離沒想到她居然拿自己和那些牛郎比,而且還她媽比不過,氣的夠嗆,乾脆換了話題。
“我還是那句話,季筱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季筱這個名字冷不丁的從他的嘴裏蹦出來,讓季筱一下子愣住了,她蹲在自己的行李箱前,出神的望着慕千離。
恍惚中,她覺得這個穿着黑色襯衫露着迷人鎖骨的男人還是她曾經忠貞不二的信徒。
他叫她,季筱。
她不是唐馨,她是他的季筱。
“我聽說,她已經死了六年了。“
片刻的出神後,季筱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以爲你早該忘記她了,人的一生那麼短暫,花六年的時間去記着一個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有意義嗎?”
眼神涼了涼,“有沒有意義不是由你說的算,只要我想,那就是有意義的。”
季筱頓住,老實說,她讀不懂此刻慕千離的眼神,也尚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只是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底那微微生出的一絲慶幸。
慕千離還沒有忘記她啊。
這大概是她最後的幸運了吧。
我知道你對我調查季筱的事充滿了懷疑,但是這是時晴拜託我的,你要是有意見,可以去找時晴說清楚。”
時晴的背後有厲北潯撐腰,他的好大哥在政界雷厲風行,可一回到家就是妻奴女兒奴,這事是說不清的。
“隨你,我倒想看看你能調查出什麼來。“
慕千離走了,季筱把行李歸整好,覺得有些疲倦,才脫了鞋子上牀睡覺。
這一覺睡到晚上七點,枕頭旁的手機嗡嗡“作響,門也被人砸的驚天動地。
季筱不去看手機,直直的走過去把門打開,看着門外的慕千離,”你幹嘛?“
“找你有事。”
季筱渾身軟綿綿的,腦袋沉甸甸的壓着每一根神經,有氣無力道,“我有些不太舒服,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慕千離不屑,”唐馨,狼來了的故事不是小學就學過的知識嗎?“
同樣的把戲,玩第二次就沒有意思了。
季筱是真的難受極了,她懷念她柔軟的大牀和枕頭,就算慕千離渾身金光閃閃,她也只想趕緊回去夢遊周公。
“隨你怎麼想吧,我是真的想睡一會兒,你要是着急就把事情告訴厲勁,明天起來以後我回去問她的。”
說着轉身就往牀邊走。
“我不是說了,別給我裝嗎?”
慕千離終於忍無可忍,上前一把拉住季筱的手。
滾燙的溫度如同炙熱的烙鐵,灼熱,驚人!
慕千離愕然,低頭看着被自己拉到身邊的女人,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身上怎麼那麼燙?“
“燙?”季筱愣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可能是發燒了吧,難怪我說我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呢。”
“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我不去醫院!”
季筱猛然紅了眼睛,她厭惡醫院,福爾馬林的味道,白的刺眼的顏色,和濃濃的揮散不去的死亡的沉重氣息,這一切總會讓她想起六年前被人囚禁到死的日子。
“你是小孩子啊?生病還鬧着不去看醫生?”
“我本來就是小孩啊。“
季筱第一次慶幸她現在只有十六歲,給了她可以放肆的正當藉口。
她從慕千離的手裏掙脫出來,“噗通一聲倒在牀上。
她不肯去醫院,慕千離也不能真的把她拖到醫院去,只能是讓人去聯繫了私人醫生。
等私人醫生趕到,季筱早已睡熟。
“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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