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警察看到厲雲繡,眉宇間都有些無奈,互相對望了幾眼後,才終於有一個女警出來接待了她。
“厲小姐,您怎麼又來了……”
“搜索工作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很遺憾,厲小姐,沒有什麼新的進展。”
“這樣啊……謝謝了。”
厲雲繡淡淡的道了謝,然後轉身離開。
“厲小姐!請等一下。”
女警叫住厲雲繡,一臉爲難的說,“是這樣的,厲小姐,我們的搜救任務到今天爲止,就徹底的結束了。”
厲雲繡靜靜的站着,面無表情,最終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兩個月來的每一天,她都會來這裏,詢問搜尋靳南風的進程。
起初他們在海域裏找到了靳南風的衣服碎片,還發現了一些零星的血跡,警方給出的結果,是靳南風已經去世了,因爲爆炸的衝擊波過於強烈,所以並沒有留下完整的遺體。
厲雲繡不相信,她堅信靳南風只是受了傷,他一定還活着。
所以要求警方繼續去找。
同時,厲家和靳家也在派人去找。
頭兩個星期,厲雲繡就一直站在出事的海域碼頭,她要等靳南風回家,可是除了等到幾塊衣服的碎片,她什麼都沒有等到。
漸漸的,靳家人不找了,他們帶走了衣服碎片。
再後來,厲家也不找了,厲北潯告訴他,靳南風已經死了,再多的尋找只是浪費時間。
她哭着求厲北潯,讓他不要放棄,可一項疼愛自己的爸爸這一次沒有滿足她的要求。
厲雲繡沒辦法,她自己花錢僱了一隻搜尋隊,又找了半個月,還是一無所獲。
到了最後,就只有警方還在厲雲繡的堅持下派了兩艘小船執行搜救任務。
現在,連最後的兩隻小船也沒有了。
再也沒有人去找靳南風了。
他消失了,兩個月,杳無音信,消失在茫茫的大海。
厲雲繡走出警察局,外面陽光刺眼,已經是初夏的景緻。
一滴水珠砸在手背上,厲雲繡只覺得臉上冰涼,一摸才發現自己居然又哭了。
自己居然還能哭得出來,也是奇蹟。
最初從醫院醒來時,她就已經要把眼淚給流乾了。
兩個月來,她似乎已經能夠接受靳南風已經死了的事實,雖然每每想到她的心臟還是會痛,但是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痛的直接暈過去。
厲雲繡回了總統府。
時晴和厲北潯正在低聲說着什麼,見到厲雲繡,都不由的噤聲,關切的看過來。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厲雲繡目光有些空洞,幾乎沒看時晴和厲北潯,擡腳往樓上走。
“小繡球……”
時晴看着她的瘦削的背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兩個月,她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剛開始她總是往碼頭跑,在半夜會尖叫着甦醒,哭着告訴他們靳南風沒死,他們實在沒有辦法,給厲雲繡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
後來,厲雲繡終於好像從靳南風的死裏走了出來。
她開始說話,開始和朋友出去約會,甚至有了一些笑容。
但時晴總覺得,當初的那個小繡球似乎再也回不來了,她和靳南風在那一天一同死去,只留下了一個陌生的厲雲繡。
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厲雲繡。
最好的證據就是,厲雲繡不願意再看琛琛了。
甚至琛琛和她一句話,厲雲繡都會躲起來。
她甚至不能和琛琛在同一張餐桌上喫飯。
時晴猜測,可能是琛琛和靳南風長得太過於相似,刺激到了小繡球。
她對小繡球毫無辦法,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讓女兒真正的走出來。
她只希望時間能撫平一切傷痛。
時晴紅着眼睛,看向厲北潯,“那件事靳家和你說了吧?”
“嗯,上午打了電話。”
“要怎麼和小繡球說啊……”
時晴的聲音哽咽。
“我去說,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她躲不掉。”
厲北潯起身去了厲雲繡的房間。
厲雲繡正坐在梳妝檯前發呆。
“小繡球。”
厲北潯叫她。
她頓了很久,然後回頭看厲雲繡,“爸。”
“小繡球,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厲北潯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今早你不在的時候,靳家打了電話過來。”
“說了什麼?”
“他們要給靳南風辦葬禮了。”
厲雲繡的心臟瞬間勒緊!
“葬禮……”
靳南風的葬禮。
厲雲繡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件事。
她已經和所有人一樣,接受了靳南風不在了的事實,可是卻每辦法去面對,去面對靳南風的葬禮,去直面他的死亡。
去真真切切的相信他真的不在了。
以後,未來,這個世界上都不會再有靳南風這個人。
那個溫柔的叫着自己“小繡球”男人,再也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