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瀟說到這,眼裏也有了淚水。
“後來所有人都說宛西心狠手辣,爲了活下去,連自己最好的戰友都拋棄了,沒有人爲宛西辯解,他們活在僥倖逃生的喜悅裏,沒有人在意宛西的心情,我看不下去,想幫宛西解釋。可是宛西卻說沒必要,這樣也挺好的。”
遲瀟皺眉,“直到今天,她都沒有原諒那個時候拋棄隊友的自己,其實你看到了,她表面冷漠,無情,對誰都那麼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模樣,可是她真的個很脆弱的人……”
厲雲錦給她抵了一張紙巾。
“謝謝。”
遲瀟哽咽。
“你告訴我這些是爲了什麼?”
“因爲你喜歡她。”
厲雲錦一頓,然後突然笑了笑,你爲什麼會覺得我會喜歡她?”
“如果你告訴我你對宛西沒有那種感情,那麼今晚的話你可以當做沒聽到,你也可以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林宛西。”
遲瀟站了起來,她並沒有喝一口厲雲錦的水。
“別說什麼朋友,你很清楚自己和林宛西……是當不了朋友的。”
厲雲錦沉默,片刻之後才說,“她拒絕我靠近。”
所以當初表白,她說“厲雲錦,你不要捉弄我。”
厲雲錦有些無奈,明明是她把他推的遠遠的。
“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你。”遲瀟嘆口氣,“宛西的過去很不好,我不能告訴你,因爲就連宛西自己也不願意提起,但是請你相信,放下一切僞裝,她真的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厲雲錦,別覺得她不需要愛好嗎?”
“我明白。”
厲雲錦點點頭。
其實遲瀟說的,他在和林宛西的相處裏,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遲瀟點頭,“請說。”
“她是不是特別害怕人多的時候?”
遲瀟的臉色瞬間一白,眼裏也有些慌張。
“你說什麼?”
“上次我和她被難民圍住,她就表現出很明顯的攻擊性。這一次同樣也是。”
遲瀟靜靜的看着厲雲錦,許久許久之後,才壓下眸中的那一絲慌亂,輕輕的笑了笑,“宛西喜歡安靜,人多的地方會讓她覺得心煩。”
“是嗎?”厲雲錦嘴角的笑容很是玩味。
“當然。”
遲瀟點頭。
遲瀟走後,厲雲錦躺在牀上,細細的回想着遲瀟的每一句話。
再結合和林宛西相處的每一個細節,厲雲錦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從一開始似乎就在騙他。
說騙也不準確,因爲林宛西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謎團。
厲雲錦睜着眼睛凝望着黑暗良久良久,然後翻出枕頭下的手機,給遠在帝都的助理鹿童打了電話。
“厲總。”
“鹿童,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我正要打電話通知您呢。”鹿童立刻彙報,“厲總,三天前,東真國已經和世界各國簽定了祕密協定,其中包括和平條款和停戰條約。”
“確定嗎?”
聽到這個消息,厲雲錦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基本確定了,現在不少國家的救援隊和志願軍都在等待最後的通知,反戰協會似乎要團結他們的力量去清繳東真國剩下的恐怖分子,據說有不少的恐怖分子已經投降了,厲總您在東真國應該也感受到了。”
這一段日子,東真國國內的確很安靜,剛來時的不停歇的戰火也變得越來越少,馬路上已經開始有了集結的難民開始謀求生活,如果鹿童說的是真的,那很有可能,再有一個月,動東真國的戰事就會徹底結束。
聽到這個消息,厲雲錦的心情也不由的明朗許多。
戰爭一旦結束,就不會再有無辜的人民死去。
“厲總,東真國如果真的不再打仗了,您是要回帝都嗎?需要我幫您通知一下厲先生和夫人嗎?”
“不需要。”厲雲錦皺眉,“我暫時還不會回去。”
戰爭結束,不代表事情結束,他還有很多要做的事。
“好的。”
“鹿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厲總你哪裏的話,這都是我應給做的。”其實當初他也要跟着厲雲錦來的,只不過被厲雲錦拒絕了,厲雲錦讓他留在帝都,負責他在東真國的補給問題,另外,如果厲雲錦一旦在東真國出了什麼事,他會全權負責厲雲錦的身後事。
鹿童每天的心都是懸着的,就害怕哪天突然接通電話,得知的是厲雲錦不在了的消息。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調查。”
“是和平協定嗎?”
“不是。”厲雲錦皺眉,“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女軍人,名字叫做林宛西。”
鹿童皺眉,“厲總,這調查起來難度太大了,有沒有更詳細的信息。”
厲雲錦細細的思索了一下,然後很快發現,他對林宛西的瞭解似乎也只是一個名字和她女軍人的身份。
想了想,厲雲錦說“沒有,只有這個,你試着去來東真國的部隊裏找,應該會有收穫。”
“好的,厲總,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您,您在東真國一切小心。保持聯繫。”
“嗯,保持聯繫。”
厲雲錦掛了電話。
林宛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但迷迷糊糊裏她仍然有着零星的意識。
記憶如同潮水,一點點的涌上來。
很多嘈雜的聲音混在耳邊,將她吞沒。
“林宛西,你真下賤,你和你媽媽一樣都是個萬人騎的婊子。”
“林宛西,以後出了這個門,就別說你是這個家的女兒,我們家可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賤貨。”
“宛西,媽媽培養你,就是不想讓你走媽媽的老路,你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宛西的眉頭下意識的皺緊。
別說了……
別說了……
不是這樣的。
爲什麼要那麼說她。
她什麼都沒做錯。
“林宛西,你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資格拒絕?人家蘇家可沒嫌棄你以前的那些破事……”
“你這樣的下賤的婊子有人願意娶你已經是很幸運了!”
“……”
“……”
“林宛西,我覺得我可能有點喜歡你。”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林宛西痛苦的皺眉,她知道自己是在夢裏,那些細碎的言語讓她幾乎要尖叫哭出來。
如同別人掐住了脖子又像是被人狠狠的按在水中,無法呼吸。
“不要!”
她終於驚叫出口,睜大眼睛,渾身冷汗的急促呼吸。
“不要什麼?”
一道低沉的嗓音猛然傳入她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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