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表情幾乎扭曲了,“立刻把我兒子交出來!”
男人越說越激動,見林宛西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一把掐住了林宛西的脖子,聲嘶力竭,“快點把我兒子交出來!”
“林小姐!”
幾個士兵都慌了,匆匆忙忙的掏出槍,那男人帶來的幫手見狀也立刻舉起槍來,整個現場瞬間有了危險的硝煙味。
“放下槍。”
林宛西皺眉,用華國語呵斥了身後的士兵。
“林小姐……”
“放下槍!”
林宛西聲音急促。
這男人只是單純的想帶走自己兒子的遺體而,,因爲愚昧才失去了理智,這說難解決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總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但是一旦雙方交起手來,那就不是這麼單純的事了,這裏現在每天都在死人,閻王爺收都來不及收了,實在不應該再有這種沒有意義的犧牲。
“我再說一遍,現在,立刻,放下槍。”
士兵聽到林宛西堅決的聲音,互相看了好一會兒,最終緩緩的把手上的槍放了下來,只是手卻始終沒有從槍上移開過,不曾鬆懈一分一秒。
對面的男人見士兵收了槍,也都慢慢的解除了武裝。
林宛西微微鬆口氣,這才艱難的望向面前幾乎失控的男人。
他的手還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力氣大到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給擰斷。
她的心臟急速跳動,整個大腦因爲缺氧,都變得有些暈暈沉沉。
“先生,請你冷靜,你應該明白,你要是對我做了什麼,不僅是你對華國交代不了,恐怕你的這些兄弟們也走不了了。”
男人面色微微一頓,手上的力氣鬆了鬆,聲音也不由的輕緩。
“我只想帶走我的兒子,我有什麼錯……他才十九歲,還那麼年輕……”
“對不起,先生,我很遺憾,請您節哀,但是這個病毒真的非常厲害,現在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你要是帶走他,就連你也會有感染的可能性。”
男人的眉頭皺緊了,面上全是痛苦。
“你真的會……把我兒子的遺體還給我嗎?”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
或許是林宛西的話太過於堅毅,男人終於動搖了,鬆開了手。
林宛西卻顧不得喘息,表情已經很平靜,“謝謝你的配合,先生。”
男人帶着幫手離開了。
林宛西心口懸着的大石頭在這一刻,才終於落了地。
“林小姐,你沒事吧?”
士兵們都三三兩兩的聚了上來。
林宛西嘴角淡淡的扯了絲弧度,“我很好,你們都回去吧。”
那眼中的平靜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虛假的夢一樣。
士兵紛紛看到林宛西,瞳孔裏不免的多了幾分敬畏。
林宛西解決完醫院門口的鬧劇,只覺得全身累的很,自己留在醫院也幫不了什麼忙,便打算回宿舍休息。
等她走出醫院,便看到不遠處的樹下站着一個無比熟悉的人。
厲雲錦。
他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臉上也沒有戴口罩,一雙漂亮的劍眉擰的死死的,就好像……他已經站在了這裏很久。
林宛西的心臟一沉。
他有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嗎?
有看到那個失去了理智和冷靜的父親掐着自己的脖子嗎?
林宛西心裏無比難受,像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捏住心臟,難以喘息。
她寧願厲雲錦是剛剛趕到,沒有看到所發生的一切,因爲那樣她還能夠安慰自己,厲雲錦並沒有忘記自己。
可如果他早就站在這棵樹下,醫院門口的動靜那麼大,他一定注意到了,看着自己被掐住脖子,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選擇冷眼旁觀……
自己是真的讓他感覺到厭惡了嗎?
她明明是個從來不在意外人看法的人,可這一刻,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好痛好痛。
她死死的掐住掌心,讓疼痛提醒着自己保持最後一絲理智。
許久之後,見厲雲錦還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她才鼓足了勇氣走過去。
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不然對她對厲雲錦都是一種折磨。
誰知道,她還沒有靠近厲雲錦,男人就如同被蛇咬了一口,連連後退。
“別過來……”
厲雲錦的聲音有些嘶啞。
林宛西心臟又是一抽,他居然連讓自己靠近都不願意了?
她死死的咬住嘴脣,許久許久纔開口,“厲雲錦,我想和你談談,我不想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明不白,就是分手,也要說明白。”
她說着,又要往前走。
“不是說讓你別過來嗎?”
厲雲錦陡然擡高了聲音,他似乎精神有些不佳,說完這話就扶住了樹幹,劇烈的喘息。
而林宛西也纔在這一刻發現,他的臉色白的幾乎像是一張紙,毫無活人的血色。
看着厲雲錦低着頭,大口大口的喘息,林宛西的心臟猛然一沉,下意識的搖了搖腦袋。
“不可能……”
她睜着血紅的眼睛,低低的呢喃。
“不可能……”
腳下又往厲雲錦那邊挪去。
厲雲錦想往後走,可是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只能斷斷續續的開口,“別過來……離我遠一點……”
林宛西充耳不聞,直接走到厲雲錦的面前,伸手撫上他的額頭。
滾燙的觸感,燙的林宛西的心臟都是狠狠發疼。
她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死死的咬住嘴脣,才忍住了要哭出來的衝動。
冷靜,冷靜,林宛西,不會有事的,也許不是那個病毒,也許只是……只是普通感冒……
林宛西深深的吸氣,來讓自己儘量保持平靜,她扶住厲雲錦的胳膊,讓他靠着樹坐下。
“什麼時候發燒的?”
厲雲錦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猛地推開林宛西的手,“滾。”
滾遠點……
會傳染她的。
林宛西被他推倒在地上,很快又站了起來,走過去,“厲雲錦,你不一定是被傳染了,這個症狀和感冒是一樣的,你說不定只是普通的感冒……”
“有沒有感染我很清楚。”
厲雲錦看着林宛西,雙目猩紅,“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你也會死的。”
“說這些沒用,我先送你去醫院,要檢查過了才知道。在確診之前,請你把嘴給我閉上,我不想聽到任何死字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林宛西眼神涼涼,走上前攙起厲雲錦的手臂,想把他拉起來。
“有這個必要嗎?!”
厲雲錦又一次推開林宛西,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他的臉充滿了病態的蒼白,襯托的薄脣紅的觸目驚心。
“不是你說的嗎?現在沒有藥物可以治療這種病毒,去不去醫院都是一個結果。”
這話是林宛西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別再接近我,我也不想去醫院浪費資源。”
厲雲錦像是賭氣一樣扶着樹幹站起來,就在他轉身要走的那一刻。
林宛西眼神卻猛然一沉,擡腳堅決的走向他,然後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體轉了過來,推在樹幹上。
然後她揪住厲雲錦的衣領,微微擡腳,比上眼睛狠狠的吻上他滾燙的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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