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到底怎麼樣纔不算是社會的蛀蟲和敗類。”林宛西目光有些涼,“說出來讓我知道知道。”

      “我孫子還在上大學呢……”

      “那比起去戰場上保家衛國的軍人,如何?”

      老人又是一愣,更是不解林宛西爲什麼要說出這種話。

      “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爲我上過戰隊,代表華國打過仗,比起你還在上大學的孫子給這個社會帶來的意義更多,你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我是社會的蛀蟲?”

      “你!你……”

      老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一個阿姨走了過來,幫着老人開口,“就算你是軍人,你也不能不給你奶奶抽血啊,你這不是丟軍人的臉嗎?”

      “就是就是。”

      林宛西的心臟沉甸甸的,她環視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顧妙的身上。

      然後緩步走過去,“你是真的想讓我獻血是吧?”

      顧妙沒說話。

      “行,那你就不要後悔。”

      林宛西在抽血窗口的凳子上坐下,然後捲起自己的一隻袖子,遞給醫生,“抽吧。”

      醫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妙。

      “抽啊。”顧妙立馬說。

      醫生只能可是給林宛西抽血。

      “多抽一點。”

      顧妙在一旁笑,“她年輕,又是個軍人,身體底子好,恢復的快,多抽一點沒關係的。”

      林宛西也沒反駁,只是眼睛的餘光變得更加薄涼了。

      直到抽了兩袋子的血,醫生才說,“好了,回去以後注意喫點補血的東西,多注意休息,千萬不要熬夜。”

      “謝謝。”

      林宛西輕聲道了謝,然後起身。

      她原本孕期中就嚴重的營養不良,再加上被抽了這麼多的血,猛然起身,讓她的眼前陣陣發暈,差點沒有站穩。

      林宛西趕緊扶住牆壁。

      “不要緊的不要緊的。”顧妙笑呵呵的扶住林宛西的胳膊,“抽完血都這樣,我回去給她做點好喫的補補就好了。”

      林宛西面色蒼白,死死的咬住嘴脣,讓身體裏那劇烈的眩暈感過去,等她終於緩過來了一些後,才冷冷的扯開顧妙的手,信步離開。

      “哎,林宛西,明天記得還得來啊。”

      顧妙的聲音在身後漸漸的小了下去。

      林宛西回了穆家,突然打消了要立刻搬出去的念頭,她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在房間裏沉沉的睡了一個下午,第二天的一大早,又被拉去醫院抽血。

      一連過了三四天,這天的下午,林宛西突然接到了厲雲錦的電話。

      “還在唐城那裏?”

      “不在。”這些天連續的被抽血,林宛西整個人的精神狀我都不是很好,就連說話也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我在朋友這邊。”

      “遲瀟?”

      “不是遲瀟,是其他的朋友。”

      “那我去接你,今天下班早,一起出去喫飯。”他說完,又像是反應過來兩個人才剛剛緩和一些的關係,因此又添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詢問,“可以嗎?”

      要是平時,林宛西肯定不會去,不過……

      看着小臂上那幾個清晰的輸血留下的痕跡,林宛西最終開口,“好,我在江淮路那個人民雕塑那裏等你。”

      “好。”

      ……

      半小時後,厲雲錦的車停在了林宛西的面前。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太好,從早起就開始不停的颳風,明明已經入了春,可卻比冬日還冷了幾分。

      林宛西穿的又很單薄,站在路邊上,縮着個肩膀,瞧着讓人很是心疼。

      厲雲錦快步下了車,走到林宛西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冰涼的溫度讓他的心臟都跟着顫抖了一下。

      “你別……”

      “上車。”

      厲雲錦臉色一沉,摟緊她的肩膀,把林宛西給帶上了溫暖的車內。

      一邊將空調的溫度調的更高些,一邊遞過來一瓶溫熱速溶咖啡。

      “謝謝。”

      林宛西接了過來,正要摳上面的吸管,厲雲錦便道,“給你暖手的,這東西你不許喝。”

      她是忘記了自己還懷着孩子嗎?

      什麼隨隨便便的東西都敢喫。

      林宛西手指縮緊,溫熱的溫度順着指尖一點點的傳遍全身,渾身的知覺終於在緩慢的恢復。

      “今天這麼冷,怎麼也不多穿一點?”

      “我沒想到這麼冷。”林宛西沒撒謊,昨天還是豔陽高照的晴天呢,誰知道,今天氣溫驟降這麼多,她怕厲雲錦提前到找不到她人又會胡思亂想,所以也就沒有回去加衣服。

      厲雲錦看着女人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語氣這才柔和了一些,“你能想到什麼?這麼大的人了,能照顧自己都不會。”

      林宛西可不想聽她數落,搞得自己像是一個沒有用的廢人一樣。

      因此涼涼的白了一眼厲雲錦,不服氣的說,“你還不是一樣,也不知道是誰發燒失眠到要去看醫生的……”

      話剛剛說出口,林宛西就有些後悔了。

      她這麼一說,厲雲錦不是擺明知道了她有在關心他嘛。

      果不其然,話剛落地,厲雲錦就頓了一下,而後嘴角勾起一絲邪肆的笑來,“你怎麼會知道?”

      林宛西暗暗後悔,啞口無言,耳根也染了一絲紅,只能把目光轉向窗外,打算用沉默來應對他。

      厲雲錦怎麼會那麼好心的放過她,左手還扶着汽車的方向盤,整個身體就已經直接往林宛西這邊靠了過來,俊逸的臉孔湊到她的耳側,連那絲淡淡的清冽的香氣都能聞到。

      “看來你很關心我,連我去醫院的事情都知道。”

      這下不僅是耳朵,就連整張臉都不由的燒紅了。

      “纔沒有這種事呢。”

      林宛西皺眉反駁,“是遲瀟告訴我的而已,她在醫院看到了你。”

      “是嗎?”

      厲雲錦眼底滿是笑意,聲音也越壓越低,“那你就不擔心我得了什麼大病什麼的?”

      林宛西終於忍無可忍的看向他,“遲瀟說你是發燒加失眠。”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其他病?”

      “你有嗎?”

      林宛西扯出一絲冷笑來。

      “有,而且是很嚴重的病。”

      厲雲錦的聲音陡然一沉。

      林宛西的心頭狂跳,等了好一會兒等沒等到厲雲錦接下來的話,到底是沒忍住,知道他是獵人,故意在等自己鑽進陷阱,可還是義無反顧的踩了進去。

      “什麼病?”

      厲雲錦伸手握住她細弱的手腕,輕輕的按在了自己心臟的位子上。

      “相思病。”

      林宛西先是一頓,旋即臉色更紅,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還有些不解氣的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推了一下,“別貧嘴。你什麼時候也學的油腔滑調了。”

      “我覺得說不定你會喜歡油腔滑調的男人。”

      “嗯?”林宛西一愣,他怎麼會有這種無厘頭的看法。

      厲雲錦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眼底也有了些酸意,“因爲我看你和那個油腔滑調的唐城相處的挺好的。”

      林宛西又是一頓,這才明白過來,“你是在喫醋嗎?”

      厲雲錦重新握住林宛西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拉了拉,一時間,兩個人之間連一絲距離都沒有了,厲雲錦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冽的涼意又涌入了林宛西的鼻腔內,她的心臟一點點的收緊。

      下意識的就要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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