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送上門的東西,我哪裏有不用的道理。”
藍亦塵輕笑了兩聲,“所以這不,搶先拿到了合同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我還想找個時間請林宛西喫頓飯感謝感謝她,可惜一直聯繫不上人。”
說到這,藍亦塵故作好奇的皺眉,“厲總,您該不會因爲這件事把林宛西囚禁起來了吧?”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任何的破綻,就連表情都是平靜的,遊刃有餘。
厲雲錦的一顆心急速的下墜,難道他真的不知道林宛西在什麼地方?
難道,這份策劃案真的質疑單純的林宛西對自己的報復?
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
厲雲錦的眼神黯淡無光,良久的寂靜之後,他纔有些疲憊的開口,“知道了。”
他起身,拿起外套車鑰匙。
藍亦塵皺眉。“厲總這就要走了?”
他原以爲爲了策劃案的事情,他該找自己麻煩,可顯然,他今日的目的並不是在策劃案傷,短短的交流中,他就已經確定。
厲雲錦,是爲了林宛西來的。
是懷疑他藏起了林宛西?
懷疑又有什麼用,只要他不鬆口,他就永遠都不知道林宛西和林潔現在在什麼地方。
藍亦塵的目光始終追隨着厲雲錦。
他看到厲雲錦走出西餐廳,站在人來人往的門口,頓了良久,然後才步履沉重緩慢的走到車旁。
他似乎有些重心不穩,扶住車門又是愣住。
然後他的助理下車,扶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拉入了車中,很快離開。
藍亦塵嘴角的笑意一點點的沒了。
他能感受到厲雲錦的後悔和難受。
可後悔又能怎麼樣?
有些傷害已經發生了,是不能被彌補的。
厲雲錦,不值得同情。
……
厲雲錦生了一場大病。
藍亦塵是他最後的希望,就好像是垂死掙扎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如今,連這根稻草也沒有了。
當天晚上,厲雲錦就發起了高燒。
這段時間以來,厲雲錦一回家就是把自己關進房間裏,誰也不見。
慧姨和其他人早就習慣了,因此起初誰也沒有發覺,等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厲雲錦早就已經高燒陷入了昏迷。
慧姨忙的叫人送醫院,又電話通知了厲家的其他人。
一通忙碌後,等厲雲錦再次甦醒,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窗外明亮的陽光刺的他眼睛疼的厲害。
“宛西……”
“雲錦,你醒了?”
時晴欣喜的看着厲雲錦,眼睛通紅,“你知道不知道,你都快嚇死我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了!”
厲雲錦什麼時候生過這麼嚴重的病啊?
醫生檢查完,也只是說疲勞過度,加上感冒,所以纔會發燒暈倒,讓回去注意休息。
時晴卻知道,他哪裏是疲勞過度啊,明明就是還困在林宛西的事情裏走不出來。
她知道厲雲錦心裏難受,可她和厲北潯從小就教導他,男人不能輕易的掉眼淚,厲雲錦是個聽話的孩子,有什麼委屈和難受從來不說。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擔心,她寧願厲雲錦能像笑笑那樣,有什麼心事都說出來,也不至於一個人憋着,把自己生生的弄出病來。
厲雲錦怔愣了好一會兒,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裏,他伸手擋在眼前,讓眼睛適應外面的強光。
“你還說沒事?”時晴皺眉,“要不是家裏的人發現你,你說不定都……”
時晴頓了一下,焦急的聲音這才柔和了一些,“雲錦,你這樣子我真的很不放心,你還是搬回來住一段時間吧。”
“我沒事。”
厲雲錦聲音沉沉。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從現在開始。”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他也可以死心了。
……
藍家。
林宛西正在院子裏和一箇中年男人下棋。
男人正是藍亦塵的父親,也就是林宛西的親舅舅,藍如朗。
趕巧藍亦塵回來,一從車上下來,就晃晃悠悠的走到兩個人的身邊,偏頭去看棋局。
“林宛西,你走這裏就輸了。”
藍如朗擡頭瞪了一眼兒子,“觀棋不語不懂嗎?”
藍亦塵笑,“爸,你都下了幾十年的棋了,宛西纔多大點年紀,你不是欺負她嘛。”
“我這是教她,下棋最重要的是凝神靜心。”
林宛西點點頭,把棋子從藍亦塵的手裏拿了回來。
這才聞到他身上繚繞的淡淡的酒氣。
“你喝酒了?”
“對,今兒有個慈善會,不少公司的老總都去了,所以就喝了幾杯,不礙事。”
他說的無意,可聽者有心。
林宛西的臉色立刻就頓了一下。
不少老總都去了,也不知道他……
“林丫頭,下棋的時候不要走神。”藍如朗的聲音把林宛西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知道,舅舅。”
林宛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行趕走腦袋裏凌亂的思緒。
藍亦塵卻笑,“不要想那個男人了,厲氏集團今天去的人,是厲雲繡和她的那個大明星老公。”
林宛西心臟一沉。
“我又沒有要問他。”
“是是是,我就隨便說說的,順便告訴你,他似乎是住院了。”
“啪嗒——”
林宛西手裏的棋子直接摔在了棋盤上。
藍亦塵和藍如朗都愣住了。
林宛西臉色難看的站起來,“我……我先回房休息了。”
藍如朗看着林宛西遠去的背影,這纔有些責怪的說,“你說說看,好端端的非要在你妹妹面前提厲雲錦幹什麼?”
“我就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藍如朗冷笑,“你現在看到了,滿意了嗎?”
誰都能看的出來,林丫頭,放不下那個男人啊。
藍亦塵卻不以爲意,“我挺了解宛西的,她是絕對不會回頭的人。”
“你懂什麼?她要是孤孤零零一個人,等過個一兩年,自然也就放下了了,要是再遇見別的男人,哪裏還有他厲雲錦什麼事,可她現在肚子裏有個孩子,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回不了頭了,我就害怕她和她媽媽一樣……”
想起來自己的妹妹,藍如朗不免的嘆了一口氣。
“您不用擔心。”藍亦塵坐在了藍如朗的對面,接着去下林宛西的棋局,“宛西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會處理好一切的。”
“就害怕她處理不好。”
“那也沒關係,還有我們呢,不是嗎?”藍亦塵輕輕的笑,“她現在,不是沒有家的人了。”
從今往後,藍家就是她的家,他們就是她的家人。
沒有人,再可以欺負林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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