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語的身體抖了一下。
裴聖夜皺眉，嘴裏罵了一聲“白癡”，但手上的動作卻溫柔很多。
“你剛剛在發什麼呆？連拳頭都看不見了。”
韓千語“唔”了一聲，冰冷的溫度壓下痛感，這才解釋：“晚飯之後，肚子一直有點疼，剛剛又疼了一下，所以就……”
“你肚子疼？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裴聖夜眼神似乎更紅了一些。
“我以爲沒什麼事情的。”
“胡鬧！沒什麼事情肚子會疼？”
裴聖夜把冰袋塞到韓千語的手裏，“自己敷着，半個小時才能拿下來。”
說完，他自己起了身，撈起一旁的一件袍子，披在身上，離開了健身房。
沒過多久，裴聖夜領着一個醫生過來了。
那醫生讓韓千語平躺下來，問韓千語哪裏疼，按在疼痛處，韓千語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可能是結石，裴先生，這種情況，還是要送去醫院檢查一下才清楚啊。”
“去叫人備車。”
五分鐘後，韓千語被抱着上了門口的車。
肚子還在疼，韓千語卻打起精神安慰臉色不好的裴聖夜：“你別擔心了，又不是多大的毛病。”
“身體不舒服你就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韓千語癟癟嘴：“我真沒事，我們警察，身上有毛病的多了去了，尤其是我們這種刑警，一天到晚的在外面，作息什麼都不正常……”
“那你就去辭了，當什麼警察。”
“我不辭。”
韓千語皺眉，她要是辭職了，可就再也沒正當理由留在的身邊了。
“冥頑不靈，蠢死了。“
裴聖夜冷哼一聲，手掌卻停在韓千語的疼痛處，輕輕的給她揉着。
韓千語的耳朵不由的紅了。
這男人……
有些地方，倒還是挺溫柔的。
誰說他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她倒是覺得，裴聖夜學的挺快的。
很快，到了醫院，裴聖夜把韓千語抱下車，交給早就等在門口的醫生。
“裴聖夜！”
真的躺在救護牀上的那一刻，韓千語還是有些慌了，下意識的去叫他的名字。
一隻手輕輕的壓在了她的額頭上，暖暖的溫度透過肌膚蔓延。
裴聖夜彎腰，柔聲說：“別怕，我等你出來。”
韓千語怔怔的看着裴聖夜，點了點頭。
醫生推着韓千語去做檢查，半個小時後，檢查報告被送到了裴聖夜的手上。
“腎臟結石，石塊不是很大，也不多，現在最好就手術處理掉，不然以後還會慢慢長石頭的，到時候想處理就只有開刀了。”
“做吧。”
裴聖夜想也不想。
醫生點點頭，走了兩步，裴聖夜又把人叫回來，“什麼原因腎結石？”
“作息不規律，三餐不穩定，休息不夠，都有可能，這個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社會壓力大，我們醫院每天都有十幾個來處理的，裴先生不用過於擔心。”
“嗯。”
韓千語的手術不需要動刀子，一個小時不到就處理完了，韓千語雖然沒遭什麼大罪，但這麼一番折騰，臉色着實難看。
裴聖夜又問了醫生一些平時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後用外套把韓千語一裹，塞進了車裏。
回了家，裴聖夜讓人煮了一鍋養胃的粥，親自端到韓千語的牀邊。
“把冰袋拿掉，我看看。”
韓千語有些緊張的看着裴聖夜：“怎麼樣，很醜嗎？”
“沒，很漂亮。”
裴聖夜勾脣。
“我沒讓你誇我。”韓千語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自己願意誇你。”裴聖夜端起碗，輕輕的舀了一勺熱粥，放在脣邊吹了吹：“喫點東西。”
“我自己來。”
裴聖夜一動不動的看着韓千語。
韓千語無奈了，她怎麼就忘記了，能勸得動裴聖夜，太陽真的是打西邊出來了。
她輕輕地張開嘴，將熱粥含了進去。
裴聖夜一邊喂她喫飯，一邊道：“以後，三餐要準時喫，我會監督你。”
“我工作忙，這種事情不是你監督我，我就能辦得到的。”
“你不要小看我們警察了。”韓千語不高興的瞪了一眼裴聖夜：“我剛工作的那會兒，我們隊接了一個大案子，連環殺人案，整個刑警隊的人窩在警局整整一個月，泡麪，快餐，喫完就繼續出去跑線索……你以爲每個人都能像裴少你一樣，坐在舒服的辦公室裏，喫着山珍海味，喝着咖啡，喫着下午茶的嗎？”
裴聖夜的眉頭皺住了：“我不知道你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其他人我不能保證，但是你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
韓千語的臉色一白，靠回了枕頭上，沉默着。
裴聖夜把碗放在一邊，看着韓千語：“我的心意你都明白了，你是什麼態度？”
“我們不合適。”
見這個問題繞不過去，韓千語索性也沒再躲避，穩着聲音說：“裴聖夜，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之間，真的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了。”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同。”裴聖夜漂亮的劍眉狠狠擰住：“如果是因爲我比你有錢，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裴家雖然有錢，但從來就不是奢靡之家，無論是我父母，還是我兒子，都不會看不起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這一點，你大可不用擔心。”
“不。”韓千語同樣皺眉，一張臉上滿是爲難和糾結：“這不僅僅是錢的原因。”
“那是什麼？”裴聖夜目光灼灼的盯着韓千語：“難道，你對我沒那種感覺？”
韓千語沉默着。
腦子裏很是混亂。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裴聖夜到底是什麼感覺，雖然他嘴巴很毒，平時又喜歡諷刺自己，有時候還顯得蠻橫霸道不講理，但是……她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他。
甚至，自己這兩次身體不好，他對自己的體貼和照顧，也讓她備受感動。
她只是不知道，這種感覺，算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嗎？
“我不討厭你。”
韓千語誠實的搖頭，“我只是有點糊塗。”
裴聖夜忍不住笑了，“看來，韓警官也和我一樣，弄不懂這種複雜的感情究竟是什麼。”
“那也沒辦法……我以前也沒有交往過男朋友啊。”
她都母胎單身二十多年了。
她只是低聲嘀咕了一句，沒想到裴聖夜眼睛卻亮了：“一個……都沒有？”
“我想想啊……”韓千語認真的把自己過往的人生快速的回憶了一遍，這才從記憶裏找出一個模糊的人來，“那個，高中有一個男同學喜歡我來着……”
裴聖夜的臉色瞬間黑了兩個色調。
韓千語壓根就沒看到，繼續說，“高中畢業後，他對我表白了，然後我那時候就帶他去了警校，看我訓練。”
“然後呢？”
“他看到我徒手劈磚頭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韓千語想到這段無疾而終的青澀愛戀就一陣鬱悶。
裴聖夜心情大好，朗聲笑了出來。
韓千語也被自己給逗笑了，壓在心臟上的沉悶感也消散了好幾分。
裴聖夜輕輕的握住了韓千語的手，聲音低沉柔和：“我不太懂感情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我不想學習，靠書本上的那些死知識，我想和你試一試，你總說我們不適合，但我們連試都沒試過，不是嗎？”
韓千語擡頭，深深的看了裴聖夜一眼，道：“你確定？”
“不確定的事情我會和你說？”
韓千語皺眉，想着，忽然問：“雖然我沒有談過男朋友，但是我和別人上過牀，你也不介意嗎？”
裴聖夜的眉頭一點點的皺了起來，短暫的沉默後，纔開口“我會介意，但是不會影響我的決定，畢竟我也一樣，甚至還有個孩子，沒資格要你守身如玉。”
這個回答，倒是讓韓千語有些驚訝了。
原以爲，裴聖夜應該會很在意這個問題的。
見韓千語皺眉看着自己，滿臉都是古怪的模樣，裴聖夜皺眉，“怎麼了？”
韓千語趕緊搖頭：“沒什麼。”
“那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不用去公司，我帶你出去約會。”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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