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導自演了一出受傷的戲碼,這可真的是嚇到韓千語了。
他才那麼小,就做出這種危險不要性命的事,她得讓裴聖夜知情。
韓千語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的,直到裴聖夜晚上回了家,面色還是一樣的凝重,坐在臥室的梳妝鏡前發呆。
“你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
裴聖夜走過去,從背後輕輕的擁住了韓千語。
韓千語回過神來,咬了一下嘴脣,然後轉過身皺眉看着他。
“是不是家裏有人讓你不高興了?”
裴聖夜輕輕拂過韓千語的側臉,聲音染着幾分寵溺:“說出來,我幫你教訓她。”
“沒有。有你在,誰敢讓我不高興?”
裴聖夜想想也是,輕笑:“那是我今天回來太晚,夫人覺得受冷落了?”
說着,裴聖夜就擡起韓千語的下巴,要在她的脣邊親吻。
韓千語現在哪裏有這個功夫和他溫存。
伸手輕輕的把裴聖夜給推開了。
“裴聖夜,別這樣,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裴聖夜頓了一下,然後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好,我不鬧了,你說吧。”
韓千語又是一番掙扎,沒有直接把事情告訴他,而是道:“不過你得答應我,聽完之後你可以生氣,也可以去做什麼,但是不要太過分了,嚇到可以嗎?”
裴聖夜眉頭一皺,眼神也染上了幾分涼意,“是不是兒做錯事了?”
韓千語催促:“總之你先答應我。”
她害怕裴聖夜一怒之下會打。
雖然那孩子犯了錯,但是總歸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裴聖夜輕輕的嘆口氣,伸出手指,沒那麼莊重似的發了一個誓言,“嗯,我發誓,我不會太過分的。”
放下手,裴聖夜看着韓千語:“可以說了吧?”
“嗯……”韓千語深呼吸,語態儘可能的平緩:“你還記得那一次從樓梯上摔下來入院的事情吧?”
“嗯。”
“那個給鞋子動手腳的人一直也沒有抓出來。”
“嗯。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了……”裴聖夜正納悶,又聯想到韓千語剛剛要他立下的誓,瞬間明白過來,瞳孔暗沉些許:“你的意思是,是兒自己弄的?”
見裴聖夜輕而易舉的猜出來,韓千語只能輕輕的點了點腦袋。
“是這樣。”
“你確定?”
“當然。我可是個警察,沒證據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懷疑人?”韓千語滿臉都是無奈:“我今天戒指找不到了,以爲落在那小鬼的房間出,就過去找,沒想到,在他的書桌後面找到了一瓶潤滑油,和他那時候鞋子上沾着的是一樣的……”
韓千語聳聳肩:“而且都不用我多問什麼,那孩子都承認了。”
裴聖夜靜靜的聽着,一動不動的坐着。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需要知會你一聲,畢竟一直都是你教育的,他這種危險的行爲必須杜絕再出現第二次,就算是想留下我,這種方法也是錯的。”
韓千語“噼裏啪啦”的說了好一通。
“我覺得他的確該罰,但是畢竟還小,也不用罰的那麼重……”韓千語盯着裴聖夜平靜的臉,伸手晃了晃,“你給點反應啊。”
“這不是聽着了嘛。”裴聖夜輕笑,“犯了錯,自然要受罰,裴家規矩必須遵守。”
說完,裴聖夜就起身往屋外走。
看樣子是去找算賬了。
裴聖夜的反應要比韓千語預料中平和很多,應該不會……太嚴重吧。
韓千語正暗自鬆口氣呢,就看到走到門口的裴聖夜,從一旁正在打掃屋子的傭人的托盤裏,拿了一根雞毛撣子。
韓千語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抓住了裴聖夜的胳膊:“你……你幹嘛?”
“教育兒子。”
“你這是教育?你這是要打人。”
“適當的體罰,有助於讓他長記性。”
“你都拿雞毛撣子了,你和我說適當?裴聖夜,我告訴你我不同意啊,我是個警察,你不會愚蠢到在一個警察面前虐待小孩吧?”
裴聖夜皺眉:“語兒,你既然選擇把這件事告訴我,就代表你也知道這件事不是輕描淡寫幾句呵斥就能翻篇的事。我不管他爲什麼要那麼做,總之他這個做法首先很危險,第二欺騙了這麼多的人,你知道就因爲他從樓梯上摔倒,我把家裏的傭人又重新換了幾遍,還加了多少的保鏢和巡邏嗎?這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任性就能解釋的,我裴聖夜的兒子,可以有野心,可以有抱負,可以有城府,但是絕對不能有下作的手段。”
韓千語無話可說了。
畢竟裴聖夜說的在理,每一個字都說在她的心坎上。
“語兒,他也是你的兒子,我們都希望,這個孩子未來會是個正直優秀的男人。”
韓千語在心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抓着裴聖夜的手也一點點的鬆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當然也知道這小子該罰,我只是覺得他還那麼小……”
“就是因爲小,才更不能輕饒,小樹苗要是不栽植好,將來是會長歪的。”
韓千語眉頭又是皺了皺,然後道:“嗯,你說的對,我不攔着你了,但是你別太過分,你剛剛答應我的……意思意思差不多給他長個記性,知道錯了就行了。”
裴聖夜沉吟:“放心,我有分寸的。”
說着,裴聖夜就拿着雞毛撣子進了的房間。
韓千語放心不下,也跟着一塊兒進去了。
正坐在桌前看英文書,見到裴聖夜,先是楞了一下,目光觸碰到裴聖夜手裏的雞毛撣子,臉色瞬間就白了。
他放下手裏的書,一步步的走到裴聖夜的面前,小腦袋也垂了下去。
“爸爸……”
“知道錯了嗎?”
“兒知道了。”
小傢伙的聲音不似平日裏的神氣,軟軟的。
聽得讓人心疼的慌。
韓千語只想把這孩子摟在懷裏。
裴聖夜還是那副冷冷冰冰的表情,捏着雞毛撣子往房間裏的單人沙發上一坐,身爲父親的嚴厲氣場瞬間涌現。
“錯在哪?你自己說清楚。”
腦袋垂的很低很低,視線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上,輕聲說:“我不應該以傷害自己爲前提,甚至什麼都不顧的就去做這種事情。”
裴聖夜繼續冷聲說:“還有呢?”說完,用雞毛撣子敲了敲沙發的扶手。
沉默了半晌,才又繼續開口:“我不應該欺騙你們。”
頓時,裴聖夜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擡手便將雞毛撣子朝着屁股上招呼了一下,因爲足夠用力,甚至明顯瑟縮了一下,疼的眼眶都紅了,但是卻始終一聲不吭,連哭都沒哭。
“你還知道不應該欺騙我們?我平時怎麼教的你?誠實守信,嚴於律己,你做到了哪一點?又犯了哪一點?”
眼看着裴聖夜的雞毛撣子就要再次朝着面前已經紅了眼眶的身上招呼,站在一旁的韓千語,終於看不下去,衝在了裴聖夜面前,擋在了身前說:“有話好好說,裴聖夜!”
裴聖夜卻握緊了手裏的雞毛撣子,微微皺眉,語氣有些沉:“你讓開。”
韓千語不肯讓,依舊站在那裏說:“你只要保證你不會再對他動手,我就讓開。”
她後悔了,什麼有分寸!去他大爺的!她就是不準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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