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頓時,厲雲笑臉色瞬間就白了。

    她瞳孔微微緊縮,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是的,對於沈伯母的虧欠,始終是因爲沈遠。

    如果不是因爲沈遠,她根本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裏,說這樣的話。

    所以,她低下頭,語氣很低很低,含着濃重的歉意:“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您。”

    沈伯母對於厲雲笑的恨意,依舊深重,即便是過了那麼多年,她卻依舊能夠記起,當時那些人帶來兒子的噩耗時,自己當時的那種絕望感,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

    而導致她後半輩子甚至沒人送終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丫頭。

    說不恨,那是假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用眼前這個人的命去換她的兒子回來。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對不起能夠讓我的兒子回來嗎?你走,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也不用好心帶我離開。”她根本就不願意離開。

    並且因爲太過激動,沈伯母開始劇烈咳嗽。

    厲雲笑見沈伯母情緒激動,卻又怕外面的人發現什麼,並且也怕自己待太久,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今天她會過來,本身就是冒着巨大的危險。

    所以,她便說:“好,我走,我現在就走,您冷靜點兒,別激動。”

    沈伯母的咳嗽這才稍稍緩解一些。

    厲雲笑轉身,便朝着外面走去,只不過在走之前,她將這個地方的位置發給了陳凌。

    這個房間可不太好找,萬一要是後面陳凌派人過來救人,直接按照定位找,不是更快一些麼。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儘量裝作平靜的走到了門口,拉開了門。

    只是,當她拉開門,看着門口站着的,正是好幾日不見的洛野時,頓時就瞳孔緊縮,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洛野見到她出現在這裏,似乎並不驚訝,而是目光平靜無波,語氣淡淡的開口問:“你這本事,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高些。”

    厲雲笑徑直走了出去,與洛野面對面站着,既然被對方發現了,厲雲笑也就沒有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說:“放了她。”

    洛野卻並沒與立即迴應她這個問題,而是轉身朝外走去。

    見洛野往外走,厲雲笑立即就跟了上去,她一邊追着他一邊說;“洛野,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你之前說不讓我離開洛城,可是,難道你打算就這樣一輩子讓我待在洛城嗎?“

    總該有個期限,否則的話,她難不成真的一輩子困死在這裏了?

    洛野腳步微微頓了一下,語氣像是順着風送了過來:“一輩子待在洛城難道不好麼?”

    厲雲笑很確定,她聽清楚了這句話,所以,她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走在前面的洛野,加快腳步追了上去,然後扯住他的手臂,致使他停下來問:“洛野,是你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讓她一輩子待在洛城,他當自己是什麼?

    洛野伸手,挑起厲雲笑的下巴,她想要掙扎,可是洛野伸手捏的有些緊,她掙脫不開。

    緊接着,她便聽見洛野說:“你爲什麼從來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呢?”

    “什麼可能?”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可是,自己說完,她當即就明白過來,洛野指的可能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擡眸,像是爲了證明洛野說的那個可能是真的,可是,當她接觸到洛野深邃的目光時,她當即就搖頭說;“不可能!你喜歡的,是安夏,我知道的。”

    如果不是安夏,他不會之前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爲難她,並且護着安夏的。

    她繼續說:“你從來都是恨我的,我知道,你就是怨恨我,當年將你當做了沈遠的替身。”她很清楚明白,洛野恨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與她有那種可能?

    洛野並沒有反駁,反倒是問了一句:“原來你也知道,你把我當做是那個人的替身,可是你一次都未曾感到抱歉過。”

    厲雲笑皺眉,臉上神情痛苦。

    她無法解釋,也不能說些什麼,今天面的沈伯母時,加重了她腦中的記憶,如果,如果沈遠不是因爲自己而死,或許自己會……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知道,如果你要求我待在你身邊,跟你在一起,也不過就是把你當做是那個人的替身,僅此而已,這個認知,不會改變。”

    那一瞬間,洛野捏着她下巴的手陡然間收緊,眸光沉鬱的幾乎能滴出水:“所以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忘記他,然後到我的身邊來?”

    厲雲笑淡淡啓脣:“是,我沒有想過。”

    洛野臉色瞬間就暗沉,陰鷙了下來,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終,放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語氣寡淡至極的說:“你可以走了。”

    厲雲笑依舊沒有在他這裏得到一個答案,所以,忍着下巴上的疼痛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沈伯母。”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放人?”他回懟了她一句,然後便大步往前走,等到厲雲笑再次擡眸,就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她有些頹然,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

    洛野的固執,如同當年一般,當初,他在不知道沈遠之事時,對她,那是固執到了骨子裏,從來不會因爲旁人的一句話,對她有過任何的感情動搖。

    不管當時,外界有多少的流言,亦或者打壓,他都不曾動搖,甚至於放棄過。

    直到最後,他得知了真相,親口逼問自己,並且在自己親口承認了的情況下,他才肯相信,原來他所喜歡的人,一直以來,都把他當做替身。

    但是,只有厲雲笑自己直到,沈遠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他永遠不會回來,而眼前這個人,是誰,她很清楚,再清楚不過了。

    她就那樣愣愣的回到家,整個人都愣愣的,好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江嫂見厲雲笑回來之後,還挺高興的,替她做了一些點心,但是她根本就沒有都動過,就連晚飯,也未曾從房間裏出來喫過。

    這樣的狀態,令江嫂有些擔心,但是她無論怎麼敲門,怎麼勸,屋子裏的人就是不肯開心,這可急壞了江嫂。

    她想要給洛野那邊打電話,可是卻又怕自己打電話,會讓厲雲笑引起懷疑,畢竟之前,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了。

    所以,她急的來回走動。

    很巧的是,江景恰好在這附近辦事兒,就順便來厲雲笑這裏打算串個門。

    只是沒想到,開門的是還沒有離開的江嫂。

    他看見江嫂,倒是問了一句:“您這時候還在呢?”

    江嫂認識江景,知道她是厲雲笑的朋友,所以,便將人請了進來,然後說:“江先生,您來的正好,麻煩您進去勸勸厲小姐,她今天似乎不太開心,晚飯也沒喫,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任憑我怎麼叫,就是不開門。”

    江景驟然聽聞厲雲笑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頓時就眉頭皺了起來:“她還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呢?晚飯都沒喫怎麼行呢?本身她就瘦成那樣了。”

    說完,他便徑直朝着房間門口走去,然後伸手就敲門:“笑笑開門,是我,江景啊!”

    但是等了半晌,裏面也沒個動靜。

    江嫂站在江景身後說;“我都敲了一下午了,都是這樣子的狀態。”

    江景聞言,繼續敲了敲,可是任憑江景是好賴話都說了個遍,厲雲笑就是開門。

    江景見狀,那張一向吊兒郎當的臉,倒是難得的皺巴了起來,似乎真的很愁。

    緊接着,他四處觀察了一下,最後,朝着門口走去,江嫂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後,想要看看,他究竟賣了什麼關子。

    卻見江景竟然去敲隔壁的房門,隔壁房剛打開,房主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江景就一把將人推開,然後走到了人家我臥室,將窗簾拉開,然後就去爬陽臺了。

    房主是個男人,氣的不行:“你幹什麼呢!你誰啊!亂爬我加陽臺幹什麼?”

    江景壓根都沒搭理他,他輕輕鬆鬆的就從這邊的陽臺翻到了隔壁的陽臺,也就是厲雲笑的房間。

    這邊房主還在叫囂着,江嫂趕緊上前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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