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非訴女王 >第20章 猶豫
    李錚也在帶元黛玩自走棋,只是喻星遠玩的是雲頂之弈,像是李錚和元黛這樣的老年人,卻只能玩點更簡單也更快捷的王者模擬戰了。

    “歸根到底都是概率問題。”元黛對遊戲並沒有從前那樣棄若敝履——其實遊戲的魅力當然是個人都能感受得到,但年輕的時候她總是很忙,也會選擇更經濟的方式來娛樂自己,譬如說健身,這是個很好的習慣,排解壓力、疏鬆筋骨,只是需要一點意志力來堅持,不過,成功人士總是不缺乏意志力的。

    和李錚的接觸,就像是如今對遊戲的迷戀一樣,都帶了點放縱的味道,她已經足夠成功,而其他的自我犒賞都顯得有些無聊,和客戶擦邊球式的接觸,對網絡遊戲的淺嘗輒止,就像是年幼時偷看帶□□站的少年一樣,明知不該,但卻有點兒跨過界限的竊喜。“不過還挺好玩的——至少比陪客戶打麻將好。”

    “你需要陪客戶打麻將嗎?”

    “沒有,不過我實習的那年,老闆經常陪法院的老同學打麻將。”元黛說,“他是做訴訟業務的——而且其實陪客戶打麻將又比陪客戶參加酒會要來得有意思多了。”

    她這是在說兩人第一次碰面的場所,李錚笑了,細細碎碎的,他的聲音從麥克風裏傳來,蒙上一層電波的面紗,似乎更加磁性,“我要卡你一手牌了。”

    “又來偷窺我的陣容!”元黛輕微不悅,趕緊也點去李錚的頁面觀察他手裏拿着什麼牌,“你經常打遊戲嗎?”

    “人總要有點愛好,”李錚說,“其實我也喜歡爬山、健身和游泳,演唱會、音樂會和讀書會也不在話下,具體看你喜歡什麼。”

    大體來說,他們的相處還是較平和,像朋友閒聊,但李錚時不時會提醒一下元黛,他還是個追求者,不讓兩人的關係往安全的朋友方向滑落。元黛不否認他確實討喜,而且追女生很有一套,沒有那種戲劇化且讓人難堪的總裁式追求,李錚好像不動聲色地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卻又極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覆,並不因一時的冷落而氣餒。

    元黛的上一段戀情已經結束兩三個月了,李錚正在變得越來越可口,她知道這多少和她空無一人的住處有關,簡佩很多次提到自己回家後窒息的感覺——她的別墅裏住了保姆、管家,兩個孩子還有她和林天宇,有時候還有雙方父母,簡佩不是不愛家庭,但她很理解爲什麼中年男人到家之後喜歡在車裏發一會呆。

    元黛不需要在車裏發呆,她的所有空餘時間都是屬於自己的,她可以盡情地做自己,但,問題是,從她35歲開始,以前那些可以有效地填充空餘時間,甚至讓她感到樂此不疲的愛好,吸引力漸漸衰退——但這份空虛還沒大到讓她絕望得逃避進婚姻和生育的地步,戀愛也因此變得越來越重要,它是爲數不多還能讓元黛樂在其中的小小愛好,當然,還有網遊。

    李錚和她一樣,去過世界上許多地方,他們在卡內基聽過古典音樂會,去過林肯中心看格局,也在百老匯看過音樂劇(這三種藝術形式裏,元黛只喜歡音樂劇,她一向不是很高雅),他也規律健身,除了籃球以外還學過射箭,但並不狂熱愛好,元黛在想,他或許也和她一樣,沒能培養起什麼狂熱的愛好——在事業上也註定超越不了父親,只能聽憑家裏的安排,空餘時間只好一個接一個地去征服些難搞的女性,至少還有個寄託。

    “我的愛好不太多。”她想直接問問李錚的情史,但其實也不是那麼感興趣,元黛轉而講點自己的事情,“好多都膩味了,以前喜歡徒步,還迷過攀巖,後來都淡了。”

    對體育運動的熱愛淡去有一部分原因是體力下降,畢竟她的本職工作依舊忙碌,而年華易逝,早已不是通宵工作後小睡三五小時還能起來跑步的年紀。元黛又一次忍不住在想,她每年的被動收入都已經有兩三百萬,是什麼讓她依舊在崗工作?

    “遊戲都是朋友帶着玩的,”在追求者面前,終究不想強調年紀,元黛說,“她在公司上班,比我們閒,又沒有小孩,大把時間要打發。愛好很年輕化——不但玩各種遊戲,她還看直播,打賞小主播,追體育比賽,電競的、傳統的,什麼都追,有一年突然喜歡足球,光是我都飛去馬德里六次。”

    “光爲了陪她看球?”

    元黛沒提性別,李錚也沒問,淡然地當同性處理,這是他老練的一面,元黛不禁一笑,她說,“哇,你還卡我的婉兒?——可是我已經三星了呀——不是,當然是過去找她談業務的,不然公司怎麼報銷路費。”

    李錚大笑,“我能不能也假公濟私一把?”

    他沒在s市,這大概也是選擇帶她玩手遊的原因,潤信的辦公總部在江蘇,雖然近,但沒有太多事情李錚也不會頻繁過來,元黛說,“兩小時車程,有什麼差旅費要報銷嗎?還不是儘量當天往返。”

    但她沒否定兩人可以借公事見面的提議,距離終究在一點點拉近,一盤棋下完,李錚險之又險地1血喫雞,元黛排名第三,晚上10點不到,他們又開了一盤,元黛不具名地把密友的一些事情說給他聽,“遊戲也是她帶着玩的,剛開始是打王者,靠實力最多打到鑽石就上不去了,我朋友氣不過找了陪玩,好幾個賽季都是榮耀王者。最近開始下棋,她又拉我玩。”

    “那你呢,也找陪玩了嗎?”

    “沒,我上到星曜就失去興趣,剛好她又帶我去玩抽卡手遊。”元黛跟紀葒一起玩了至少二十幾個遊戲,紀葒氪了上百萬在裏面,她還好,跟風幾萬,陪一陪而已,“她很喜歡玩新遊戲,我也能理解,平時工作都是做得熟透了的,遊戲這麼紅是有道理的,它提供的挑戰恰到好處,稍微學一學就懂,懂了立刻能帶來娛樂,可以讓她釋放過剩的智力。”

    “聽起來,聰明的律師可以合理化任何行爲。”李錚又笑了,“總是在本能地分析,是不是?”

    他也是法律人,所以語調中些微的嘲諷並不冒犯,反而透着風趣,元黛也笑了,“但,有趣的是,分析得再好,也難免跳入人性的陷阱,不是嗎?”

    “只要能享受樂趣又不過分上癮,就不算是跌入陷阱。”李錚說。

    但其實元黛這句話並非只是針對遊戲——看透了也還是忍不住跳下去的人性陷阱,又何止遊戲?李錚始終還是被保護得太好,他已經30多歲了,但心理年齡卻還很年輕。

    這樣也好,城府不夠深,更能讓她放心講些敏感的事情,元黛心裏封鎖了太多祕密,偶爾她也會想要傾訴,只是很難找到合適的對象。工作中結識的朋友太危險,而她的男朋友們大多數並不真的感興趣。說實話,男人基本上對女人的什麼事都沒太多興趣,除非那些事情和他們交叉——也就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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