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碎碎和褚天舒路上聊起來下午畫的素描頭像,葛婧在一旁一言不發,像蔫了的豆芽菜。
葉碎碎拿胳膊肘撞了撞葛婧:“咋啦這麼頹”
“畫蘋果畫得要吐了。”葛婧滿臉的生無可戀。
“你們還練靜物吶”褚天舒問。
“嗯。”葛婧說,“小矮子說了,我們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靜物是素描的基礎,練不好不能開頭像。我今天一下午畫了十六個蘋果嗚嗚嗚。”
葉碎碎對葛婧表以十萬分的同情,她覺着葛婧這輩子可能見着蘋果就要慣性嘔吐了。
“這麼看來,你們最少還要再練半個月的素描靜物,你現在就撐不住了,以後怎麼辦”褚天舒道。
“沒事,我每天晚上回宿舍聽一聽我肖祺唱的歌,就又能活過來了。”葛婧捧着臉開始犯花癡,“肖祺這個星期在那個k歌軟件上把修煉愛情又翻唱了一遍,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這首歌呀。”
葉碎碎若有所思:“這麼說來,肖祺雖然學的是體育,但還挺文藝啊。”
“是啊。”葛婧如夢初醒,“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展露一點我身上的文藝氣質才能吸引他。”
褚天舒就笑起來。
葉碎碎也笑:“文藝氣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兒。”
“呵,見識短淺的女人,今天讓你見識一下。”葛婧說完轉頭往回走。
“你去哪”葉碎碎和褚天舒在她身後問。
葛婧頭也不回地:“不喫飯了,回宿舍。等會兒餐廳門口見。”
葉碎碎喫過晚飯,和褚天舒一起從食堂出來。
“葛婧說什麼餐廳門口見她幹嘛去了”葉碎碎問。
“又準備作妖了吧。”褚天舒漫不經心回答道。
兩人話音剛落,就感覺不遠處陰風陣陣,而且似乎在不斷靠近,一陣強過一陣。
食堂門口的矮牆外面,熬過了嚴冬而一葉未落的香樟樹,此刻卻在復甦萬物的春風裏掉光了葉子。
這時候上海灘的音樂一響,那整個就是一活脫脫的女版許文強,如果葛婧的衣襬沒有因爲太長而在地上掃來掃去的話。
葉碎碎和褚天舒剛打算嘲笑她,就看見肖祺和幾個男生從食堂走出來。
合着葛婧這是卡好了時間堵人來的。
毫無意外地,肖祺的視野範圍內一眼最先看見的就是穿得相當非主流的葛婧。
葛婧偷偷瞄了一眼食堂門口,看見肖祺出來了,趕緊扶了扶帽子,雙手插到風衣口袋裏,轉頭作勢在看牆上的海報。
葉碎碎問褚天舒:“她看牆上那貼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看那麼認真幹啥”
褚天舒揚了揚下巴:“凹造型呢。”
葛婧似乎也察覺牆上的貼的那玩意兒跟自己現在文藝的憂鬱氣質不太符合,於是不動聲色地轉頭,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葉。
她舉起枯葉仰頭似乎在觀察落葉的經脈,醞釀了一陣然後輕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褚天舒默默按了按太陽穴,葉碎碎毫不猶豫轉身,裝作和褚天舒認真聊天的樣子,用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表演者“我跟那邊那個神經病真的不熟”。
肖祺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但又楞給憋了回去。他旁邊幾個男生認出來對面玩葉子那個智障似乎就是前幾天衆目睽睽之下給肖祺表白那個,小聲開始起鬨。
肖祺回頭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大踏步走了。
葛婧還在那邊凹着造型、玩着葉子、倚牆憂鬱。
葉碎碎懷着強烈的羞恥感走過去踹醒了她:“人都給你嚇跑了。”
葛婧不解:“跑了怎麼可能呢我剛剛不文藝嗎不吸引人嗎”
葉碎碎擡頭看天,褚天舒低頭撥指甲。
後面突然傳來王校兇巴巴的一聲吼:“那邊那個不穿校服的幾班的”
葛婧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