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不止一次想拆了這破地兒蓋大樓,但因爲這兒有當地的地標性建築而作罷。
任憑周圍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唐家巷堅持貫徹小破平房路線,就像不肯換掉粗衣布裳的主婦,安之若素地在錦衣華服的姑娘堆裏日復一日操勞。
每天凌晨天矇矇亮的時候,唐家巷裏的早餐攤就排開了,餃子、餛飩、雲吞、抄手,各地兒的小喫都有。
附近居民不趕時間的,坐下來要一屜包子,菜的肉的各來兩個,都是剛出籠的熱騰騰的。再配上一碗豆漿,昨兒泡了一晚上的豆子,今早現磨的,一大碗才一塊五。
老人牙口不好的,就叫上一碗豆腐腦兒,撒上一層蔥花薑末,軟嫩鮮香。
上班族趕時間的,就順一套煎餅走,都是老主顧,哪位的加雞蛋,哪位的不要甜辣醬,老闆心裏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進唐家巷那大石門,葉碎碎就走不動道兒了,早上出門走得急,怕誤了時間都沒來及喫早飯,被四面八方的食物香味兒一勾,只覺得胃裏空虛得厲害。
夏辰安一眼看透葉碎碎想幹嘛,生生把她拎回來,教育道:“我們倆已經是最後到的了,得趕緊去跟他們會合,你覺着他們都在忙着搞實踐調查的事兒,我們在這喫早飯,合適麼”
葉碎碎也覺得自己思慮不周了,於是忍痛把喫早點的想法擱到一邊,跟着夏辰安去找自己的組員。
結果,拐過一個巷子,看見了班長、黃佳、江晟哲、屎屎、葛婧、褚天舒還有幾個別的班的,把一家早餐店坐得滿滿當當,每個人面前都擺了好幾樣早點,一個個都在大快朵頤。
老闆娘還在喜笑顏開地繼續給他們上喫的,幾年沒見過這麼大的喫早點包場的陣仗了。
夏辰安臉上略有點掛不住。
葉碎碎對夏辰安道:“人家可沒跟你似的客氣。”
葛婧看到他倆來了,立刻招呼兩人過來喫早點,自己坐到了褚天舒旁邊,把對面的位置讓了出來。
葉碎碎和夏辰安一前一後走進了店裏,葉碎碎剛在葛婧這桌坐下,夏辰安被旁邊桌上的江晟哲一把拽過去。
“誒誒誒往哪坐呢沒瞧見我嗎”
葛婧朝着江晟哲道:“你也過來啊”
江晟哲:“我不我要跟夏辰安坐一桌。”
褚天舒攪了攪碗裏的餛飩湯,半笑不笑地道:“那怎麼辦我也想跟夏辰安坐一桌。”
店裏短暫地沉默了一瞬,江晟哲逐漸露出一種誤食人體排泄物的表情。
葛婧咧嘴笑得開心:“我也想跟夏辰安坐一桌。”
葉碎碎聞言就開始笑,順理成章地附和:“我也想跟夏辰安坐一桌~~”
聲音清脆得像夏日窗檐下的袖珍風鈴。
江晟哲兩手抱胸,往後一躺,無謂地看着夏辰安,臉上寫着“你看着辦吧”。
夏辰安掃了眼葉碎碎,後者單手盛着下巴,眼裏狡黠地寫着“你看着辦吧”。
然後轉頭對店裏老闆娘道:“阿姨我們拼個桌,喫完了再給您擺回去。”
夏辰安把店裏桌子拼到一塊,大家圍在一起喫飯,吃出了二中同學會的架勢。
對面褚天舒對他挑了挑眉:“挺會辦事兒啊。”
夏辰安擺手:“生活所迫。”
喫早飯中途,思政老師還來了個電話,關心一下他們的實踐調查進展情況。
班長說他們已經全員到齊,每個人都懷着熱烈激動的心情,對今天的調查活動非常上心。此刻,他們正在一家早餐店裏踩點,共同商討接下來的調查地點和採訪計劃。
思政老師聞言相當欣慰,囑咐了一番注意安全云云,班長表示一定將話帶到,然後掛了電話。
電話一撂,班長端過一碗豆腐腦兒,從包裏掏出一個便攜式小電風扇,對着燙人的豆腐腦兒一頓狂吹。
等到豆腐腦兒不冒熱氣了,他才關了風扇,問老闆娘要了根吸管,說:“我給你們表演你個絕活――氣吞山河。”
衆目睽睽之下,班長把吸管插進豆腐腦兒裏,“嗤嗤溜溜”一頓猛吸,一大碗豆腐腦兒連湯帶水全給吸溜了個乾淨。
“哇――”
在場的都看直了眼睛。
班長朝老闆娘招呼道:“阿姨,再來三碗豆腐腦兒”
葉碎碎懟了懟夏辰安胳膊肘:“給你叫一碗,你也來一個唄。”
夏辰安扭頭:“我不喜歡喫豆腐。”
誒,他這麼一說,葉碎碎倒是突然想起來了,好像自從住進夏辰安家裏,姜女士還真的沒有做過什麼以豆腐爲原料的菜。
“爲啥不喜歡喫豆腐呀。”葉碎碎撇嘴,小聲嘟囔道,“我媽媽做得麻婆豆腐可好吃了。”
“小時候喫飯沒人管,想喫什麼就暴飲暴食,有一回喫多了豆腐胃脹氣,難受了三天,以後就不想看見這玩意兒了。”夏辰安還特意補充到,“而且那幾天會一直放屁。”
葉碎碎:“”
夏辰安說這些的時候,班長並沒有聽到,他一直在旁邊自殺式吸豆腐腦兒。
這時葉碎碎要的蟹黃灌湯包正好端上來了,所以葉碎碎也忘了阻止班長,全身心鋪在了包子上。
喫灌湯包是很有講究的,得先用筷子尖兒把包子皮戳開一個小口,慢慢吮吸裏邊的湯汁,砸吧嘴感受蟹黃的鮮味兒。
之後,再夾起麪皮送進嘴裏,餘下的湯汁有時會在嘴裏迸濺開來,滾燙的順着喉嚨滑下去,叫人慾仙欲死。
葉碎碎一邊欲仙欲死,一般問夏辰安:“你說灌湯包裏的湯是怎麼灌進去的”
夏辰安一臉認真地回答道:“是拿注射器注射進去的。你看見灌湯包最上面那個璇兒了嗎那就是注射器把湯汁注射進去之後留下了一個小孔,把孔捏起來纔會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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