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身氣息釋放而出的威懾力量,能震懾敵人,也能章顯自身的強大。
分析威壓強弱來判斷對手境界,是修行者的經驗。
對於以狩獵爲生的獵戶來說,這份經驗更加嫺熟。
餘幼孃的判斷,令狐夫子有些意外。
“是啊,我確實還沒到妖靈境,不過正如你所說,我已進階在即。”
狐夫子得意的仰起頭,道:“說起來,這還要多虧了夫子相助,若非吞了他的心,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接近妖靈境界。”
兇殘的狐王,竟以人心進階。
“你會付出代價。”餘幼娘說話間拉出滿弓,對準狐夫子。
一旁的封石大喊着率領剩餘的部下繼續衝殺。
混戰一觸即發。
就在烽火臺旁,人們亡命的衝向狐夫子。
到了這種時刻大家都清楚,不將狐夫子打敗,誰也活不成。
混戰中,雲極與古宣始終在尋找機會。
兩人憑藉身形敏捷,隱在兵士當中,一旦接近狐夫子立刻刀劍出手,專門招呼要害。
既然是人形狀態,狐夫子的命門就與人族相仿,除非他放棄夫子的皮囊以狐妖形態出現,才能在防禦上變得更強。
或許是捨不得夫子這副肉身,狐王始終以人族形態與衆人周旋。
人族的身體畢竟不大,被這麼多人圍攻,很快狐夫子身上出現了傷口。
傷口在左腿和右臂,分別被雲極與古宣劃出。
揮動雙臂,憤怒的狐夫子將兩個軍兵舉過頭頂,扔出城外,慘叫的餘音在黑夜裏傳出老遠,隨着噗通的落地聲才嘎然而止。
仰頭一聲長嘯,狐夫子發出進攻的號令。
城外傳來起此彼伏的狐嘯。
一頭頭高大的黑狐不斷竄上城牆,由於嚴明被殺,護城大陣隨之暗淡,逐漸失去了防禦功效。
城牆戰場變得更加混亂。
餘幼娘在混亂中找到雲極和古宣,匯合了封石等幾位守正。
“想辦法困住狐王。”餘幼娘低聲道。
“餘姨有辦法除掉狐夫子?”古宣眼睛一亮。
“我只有一次機會。”餘幼娘沒有解釋,簡短道。
“拼老命吧!弟兄們跟我衝!”封石抹了把臉上的血跡,轉身繼續衝殺。
最後的時刻,除了搏命別無選擇,等到大批狐族竄上城牆,再想困住狐夫子就沒機會了。
“它想保留夫子的身體,人形的弊端只有一處。”雲極在奔行途中急聲道。
“它只有兩條腿。”古宣與雲極並肩奔行,兩人同時想到了關鍵。
狐族有四條腿,行動更加敏銳,而人形的話,只要纏住雙腿就能暫時將其禁錮。
無需分配左右,兩人默契十足,一左一右掠向狐夫子。
有封石在正面亡命猛攻,又要提防餘幼孃的暗箭,狐夫子一時疲於招架。
它還難以爆發出真正的妖靈之力,否則的話,再多人也是徒勞。
趁着狐夫子抵擋旁人的功夫,雲極看中了時機,以鐵刀切向對方的小腿。
發現左側有人偷襲,狐夫子急忙擡起左腳閃躲。
左腳是躲開了,右腳卻成了破綻。
重心全部壓在右腳的一瞬間,古宣的短劍隨之到了。
一劍沒入腳背,將狐夫子的右腳釘在地面!
暴怒的狐嘯從狐夫子的口中炸起。
不等它掙脫右腳,封石的一劍迎面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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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狐夫子以雙手抵擋,抓住了攜帶真氣的劍刃。
遠處,餘幼孃的弓弦已成滿月,不過箭卻是一支。
別看只有一支箭,這支箭與其他的箭矢截然不同,竟是通體金質,仔細看去,箭身完全是由一粒粒細小的金砂祭煉而成。
嗖!!!
金箭呼嘯而出,帶着一股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直奔狐夫子的心窩要害。
眼見着金箭襲來,狐夫子避無可避,怒吼着現出妖身。
長袍被撐裂,狐夫子五官挪移,尖嘴長尾同時出現,上身遍佈黑毛形如野獸,剩下雙腳還是人形。
儘管現出妖身,金箭仍舊沒入心窩。
“上品法器……”
狐夫子低頭看了看只餘半截的金箭,猙獰道:“人族的祭煉手段果然超羣,我妖族無法企及,不過你以爲用上品法器就能斬殺妖靈,卻大錯特錯!”
嗚嗷一聲咆哮。
狐夫子掄起雙爪將封石直接擊飛,法器飛劍脫手掉落城外。
封石撞在烽火臺上,眼一翻暈死過去。
擊飛了封石,狐夫子反手拔出金箭,箭尖調轉,猛地擲出。
金箭的速度比來時還快,呼嘯間扎進餘幼孃的前心。
噗的一聲,金箭透體而過。
要不是餘幼娘拼命閃躲,避開了心脈,此時早死多時。
即便避開要害,金箭也穿透了肺腑,餘幼娘遭遇重創,跌倒一旁,奄奄一息。
她唯一的機會,便是金箭這件達到上品程度的法器。
修行者的法器有上下品之分,上品法器的威能比起下品要大出數倍。
築基期的修行者在全力之下,以上品法器能斬殺高階妖獸。
只可惜,狐夫子的等階超越了高階,又現出妖身,一箭無法擊殺的話,也就再沒有機會了。
將封石與餘幼娘重創之後,狐夫子一低頭,看向纏住它雙腿的兩人。
嘭嘭兩聲,狐爪落下,分別掐住兩人的脖子。
“果然青出於藍,你們兩個,誰先死呢。”狐夫子歪着頭,打量兩人。
“我們兄弟不怕死!”古宣艱難的喝道,雲極已經說不出話來。
“兄弟?”狐夫子的大嘴咧出玩味的笑容,道:“我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當中只要有人殺了對方,就能活下來,怎麼樣,誰要先動手呢。”
“你放屁!我們兄弟同生共死!”古宣破口大罵。
“我來殺,你先放開我。”雲極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卻語出驚人。
古宣一愣,不可思議的盯着雲極。
雲極則沒再看他,而是握緊了鐵刀。
“好啊!”
狐夫子現出殘忍的冷笑,慢慢鬆開雲極,不過利爪就在雲極的脖子後面,只要敢逃,它會在第一時間將兩人擊殺。
雲極揉了揉脖子,深吸一口氣,將刀刃對準了古宣。
“你要殺我?”古宣冷聲問道。
“沒錯,爲了活命。”雲極豁然舉起鏽跡斑斑的鐵刀,喝道:“因爲機會……只有一次!”
鐵刀對貧瘠的漁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武器,雲極十分愛惜,有時連砍柴都捨不得寧願用手。
刀身上的鏽跡,是一次次劈斬迎面而來的巨浪所致。
這一刀,十餘年如一日。
這一刀是雲極自悟的刀式,激發着渾身氣血,無法輕易動用,一旦全力斬出將再無任何保留。
刀風撕裂了空氣,不是砍向古宣,而是斬向狐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