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裏。”雲極道。
“強行衝擊的話會死掉更多人。”馮大海猶豫不決。
“總比都葬身於此要強,我打頭陣。”古宣深知好友的能力,他立刻將身後的危險判定爲最高。
金吾衛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本以爲藉助瀑布山洞能鬥得過雙頭角鷹,不料處境鉅變,成了前後夾擊。
身後的沙沙聲越來越近,馮大海知道不能再拖。
“我去吸引角鷹,你們趁機離開。”馮大海打定主意,就要衝向洞口。
突然洞口閃爍起流光,隨着一聲轟鳴,雙頭角鷹的周圍竟升騰起一圈光幕!
光幕如牢籠,將巨獸困在其中,其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陣紋,是法陣。”雲極低呼道。
光幕上的符文與望海鎮大陣的陣紋類似,雲極一眼辨認了出來。
“縛虎陣!是千夫長。”馮大海驚喜萬分。
洞窟外的瀑布泛起水花,一個人影躍了進來,正是此次帶隊進山的千夫長徐廖。
“此陣困不住太久,速速撤走。”徐廖神態凝重吩咐道。
衆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山洞,一道道身影衝出瀑布。
古宣撿起金砂箭後將鷹蛋也帶了出去。
法陣裏的雙頭角鷹雖然動彈不得,但看得見鷹蛋被帶走立刻暴怒,拼命掙扎。
法陣出現了震盪,筆直的光幕開始彎曲。
山洞絕非善地,脫困後自然是離着越遠越好,不多時瀑布周圍空無一人。
金吾衛走後沒多久,洞窟裏傳來角鷹的啼鳴。
但下一刻,啼鳴聲被生生掐斷。
瀑布後面變得壓抑而安靜。
一股股獸血如小溪般摻雜進了瀑布,宛如一條條紅色的緞帶。
距離瀑布裏許之外的一處矮山上,千夫長徐廖一語不發,遙望遠處。
“大人的縛虎陣當真強橫,困住高階巔峯的雙頭角鷹不在話下。”馮大海這句話並非奉承,而是發自內心。
徐廖雖然也是築基修爲,但人家是築基後期,而且精通陣法。
這次要不是千夫長來得及時,第十七隊不知得多少傷亡。
“縛虎陣已經碎了。”徐廖的臉色並不好看。
“法陣被破?那雙頭角鷹怎麼還不追來,難道是……”馮大海想起了洞窟深處的沙沙聲,不由得後脊樑發冷,汗毛倒豎。
“此地不宜久留,走。”徐廖說罷,帶隊越過矮山。
矮山不高,看不到瀑布下的血色,但山風送來了一股血腥之氣。
回頭看了眼瀑布方向,雲極心有餘悸。
他判斷得沒錯,隧洞深處有遠超高階妖獸的強大妖族出沒。
既然法陣破碎而雙頭角鷹遲遲沒有飛出來,只能說明角鷹已經成了另一頭兇獸的食物。
天黑之前,十隊金吾衛撤離了龍溪山脈。
走出山林區域,衆人提着的心這才終於落下。
龍溪城橫臥在遠處。
堅固的城牆與萬家燈火,漸漸安撫着驚魂未定的第十七隊金吾衛。
&nb
sp;十隊人馬,收穫算得上不俗,抓捕到的幼獸足有二十多頭。
爲了這二十多頭妖族幼獸,死在山裏的金吾衛足有二十餘人。
一條人命換一頭幼獸。
回城的路上,雲極與古宣走在人羣最後。
眼看着皇城到了,古宣的身側突然濺起血跡,一顆鷹頭正啄在他右臂。
鷹頭來自古宣揹着的鷹蛋,雛鷹竟從蛋殼的豁口探出頭來。
雲極立刻幫忙,催動真氣掐住鷹脖子,就要將其滅殺。
“留着!別殺。”古宣不管傷勢先護住雛鷹。
雲極無奈,只好用繩索將雛鷹封死在蛋殼裏,他發現蛋殼裏還有一顆鷹首,這隻雛鷹竟也是雙頭。
古宣的傷口很深,能看到骨頭,雛鷹這一口咬得可不輕,雲極以廢丹幫着包紮好。
雲極:“鷹蛋不該帶回去,放任皇帝如此胡鬧下去早晚會闖出大禍。”
古宣:“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那傢伙慢慢禍害武國不如推波助瀾,讓他早點惹出大禍。”
雲極:“推他早跳火坑不失爲一種手段,但代價會不會太大了,這顆蛋已經搭上了兩條人命”。”
古宣:“死兩個人算什麼,比起天下,千萬人戰死又何妨。”
千萬人戰死的壯舉是何等模樣,雲極想象不出。
他只知道當年青魚村遭遇劫難的時候,身邊全是殘肢斷骸,空氣中漂浮着死亡的味道,連天空都變成了血色。
那種絕望與窒息的感覺,這輩子都忘不了。
雲極:“鷹蛋的獎賞我不要,把錢留給死去的兩個金吾衛吧。”
古宣看了看周圍,大聲道:“我們兄弟打算捐出獎勵的銀子,交給兩位死去弟兄的家人,同袍一場,算是聊表心意。”
“算我一個!這銀子我也不要了,兄弟命換來的銀子,花着不踏實。”饅頭第一個響應,十七隊其他的金吾衛全都贊同。
最後大家達成一致,將鷹蛋換來的萬兩白銀留給兩位同伴的家人。
古宣:“一人五千兩銀子的安葬費,不少了,足夠他們的家人豐衣足食下半輩子,走吧,我們也累得不輕,回去得好好歇一歇了。”
古宣說完大步前行,對手臂的傷勢滿不在乎。
雲極深呼出一口氣,看着哈氣在夜晚的冷風中四散開來。
或許這就是人各有命吧,希望死去的同伴能夠安息。
回到金吾大營,衆人談論得熱火朝天。
“我猜一定是一條大蟒,你們想想,一人多高的山洞,得多大一條蛇!”
饅頭唾沫橫飛,道:“常哥你說,我們探路的時候是不是差點遇到蟒妖,那雙頭角鷹一定被大蟒喫掉了。”
“聲音不太像蟒蛇類的妖族,那東西好像有很多爪子。”雲極回憶道。
洞窟深處究竟藏着什麼,雲極並不知道,只能確定極其危險。
“多爪的東西?會不會是蜈蚣!”有人猜測道。
“難道是大蜘蛛!”饅頭驚呼道。
“也可能是老鼠洞。”
“還可能是巨蟻巢”
衆人猜測紛紛,越說越心驚膽戰,後怕不已。
“沒準是蠍子窩呢。”古宣對這種猜測沒興趣,倒在一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