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麼是您親自來的，要調我們這些新人有什麼用嗎。”
路上，小石子湊到近前嬉皮笑臉的打聽，他家這位大人名叫林野，是禁軍西營的都尉。
“自然是湊數的，你當自己能有什麼大用麼。”林野哼了聲說道。
“我是沒用嘿嘿，羽林軍難道缺人了？”小石子繼續詢問。
“秋獮的時候死的太多，連戰陣都組不齊，自然要調人補充。”林野對小石子的詢問還算有耐心，一一解答。
“原來調我們是去組戰陣的，不會是金龍陣吧。”小石子道。
“就是金龍大陣，有貴客要來龍溪城了。”林野沒在多說，策馬走在最前。
雲極就在小石子旁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金龍陣？”等都尉離遠，雲極問道。
“知道，羽林軍的金龍陣是一種萬人戰陣，據說是大統領所創，排列起來威風凜凜，好大的陣仗呢。”小石子道。
“萬人戰陣……”雲極陷入沉思。
秋獮中負責守衛皇帝的羽林軍被突然出現的妖族殺掉不少，缺人在所難免。
但是戰陣的用處不應該在戰場上嗎？
聽那都尉的意思，羽林軍列萬人戰陣好像是爲了迎接貴客。
難不成萬人戰陣只是爲了表演？
雲極實在想象不出所謂的金龍陣到底有何用，而留在金吾大營的古宣也想不通爲何禁軍在這個時候來調人。
“奪我膀臂，一羣狗東西！”
無人的營房裏，古宣面沉似水，一雙濃眉染滿了怒意，一拳將木桌砸個稀碎。
……
新年伊始，龍溪城熱鬧非凡。
一些調皮的孩童三五成羣在家門口燃放着鞭炮，噼啪脆響不絕於耳。
都尉林野率領隊伍穿街過巷，直抵皇宮西角。
羽林軍共有四處大營，分別駐紮在皇宮的東西南北，以方向命名，雲極所到的是皇宮西側的大營，也就是西營。
一入西營，雲極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
迎面是寬敞的圓形空地，鋪着整齊的石板，空地周圍是假山怪石，小橋流水。
往裏看，一座座高屋林立，飛檐反宇，青磚白瓦。
庭前有樹，屋後栽竹，就連少有人走的一些幽靜小路都以碎石鋪就，可謂處處成景，雅緻考究。
走進禁軍西營，雲極感覺自己走進了一處山莊別院。
不僅雲極出現錯覺，其他的鹿騎們一樣驚得合不攏嘴巴，只有小石子不曾驚訝，想必來過多次。
“小石子，帶他們去領取盔甲武器，住處也由你安排了。”林野吩咐完看都不看衆人，徑自而去。
小石子領命後對衆人道：“跟我來吧各位，這裏我最熟了，以往經常來送東西。”
小石子在前邊帶路，將衆人引到一處大屋，驗證身份說明來意後每人發放了一套盔甲。
金吾衛的輕甲與腰刀，在離開大營的時候都留在了營裏。
畢竟那是金吾衛的裝備，轉到了羽林軍自然不能帶走。
禁軍的盔甲叫做銀龍甲，看起來威武不凡，穿上才知道，裏面是空心的框架，外面罩着一層鍍銀的薄鐵皮，也就一張紙的厚度。
怪不得獵場的羽林軍被妖獸一抓就死，穿着這種盔甲除了好看之外，半點的防禦力都沒有。
雲極穿上銀龍甲後眼皮直跳。
毫無防禦力其實也沒什麼，可甲冑框架很大，穿起來窩窩囊囊，行動都有些不便。
發放完重甲，還有一件武器，名做金玉刀。
這把刀是直刀，形如劍，刀把懸着佩玉，刀脊裹着銅衣，揮舞起來金光燦燦，煞是好看。
金玉刀看起來花哨，至少刀體是鑌鐵打造，與金吾衛的腰刀倒是不相上下。
不過刀把上的佩玉和裹在刀脊的銅衣，除了揮刀的時候好看之外別無他用。
從盔甲武器上已經看得出羽林軍爲何會被稱爲花架子了，根本是華而不實。
之後是安排住處。
小石子別看也是新來的，卻深受都尉林野的信任，儼然成了二十餘人的頭領。
西營的住處五人一間大屋，比起金吾衛要鬆快得多。
其他人都分配完畢，剩下雲極和小石子兩人住進一間大屋。
五張牀榻，被褥整齊，收拾得乾乾淨淨，大屋裏擺設齊全，有桌椅牀榻甚至還有書櫃，只不過屋子裏沒人，顯得空蕩蕩。
如此整潔的住處有些讓雲極對羽林軍刮目相看，看來被稱爲花架子的禁軍也並非一無是處。
至少住處收拾得比金吾衛整潔一些。
“常大哥，這裏隨便住，反正也沒人。”小石子道。
“沒人住？不是五人一間房麼。”雲極不解。
“是五人一間，不過這裏的都是世家公子少爺，誰願意住大營，人家晚上都回自家的府邸過夜。”
小石子說完，雲極對羽林軍唯一的一丁點好感就此煙消雲散。
如此整潔舒適的住處都不願住，晚上還得回家，這哪裏是什麼大營，跟私塾學府倒是差不多。
既來之則安之，沒人住更好，省得麻煩。
“外面鋪着石板的空地，不會是校場吧。”雲極將包裹放好，隨手翻了翻書櫃裏的藏書。
“這裏不叫校場，叫演武場，其實跟校場一個意思。”小石子輕車熟路的翻出茶葉，燒好開水。
“還以爲是花園呢，禁軍大營真是別緻。”雲極拿着本名爲‘武史記’的書籍翻看。
書櫃裏的書籍不少，大多很舊了，應該是時常被人翻看。
“這裏住得是比金吾大營好得多，而且喫得也好。”
小石子看看外面沒人，小聲道：“常大哥，我告訴你個祕密，禁軍大營的廚子都是從皇城各大酒樓僱來的，這裏的飯菜差不了。”
說着小石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竟是饞得咽口水。
“喫得好，住得好，就是軍功積不了。”雲極一邊翻看書籍，一邊隨口說道。
“能進羽林軍的都是豪門貴胄，來這裏其實就是混個資歷，日後都有各自的門路。”小石子一語道破了禁軍的真相。
茶水沏好，屋子裏茶香四溢。
“這茶，很貴吧。”雲極放下書，他不太懂茶，但聞得出來小石子衝的香茗價格必定不菲。
“溪山銀針，還是明前茶。”
小石子嚐了嚐，驚訝道：“這誰住的屋子！我家大人都不太捨得喝明前的溪山銀針。”
小石子對名茶懂得不少，認出後很是驚訝。
“應該是柳姓，書上留着姓氏。”雲極剛纔翻看的書籍上只有個柳姓，並無全名。
“柳家的少爺……遭了！”
小石子忽然大驚，道：“換屋子！我們必須換屋子了常大哥，這裏住的人咱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