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的時候,由於柳楊被捏得渾身痠痛,走不快,所以雲極和小石子輕易越過了三人。
正是在越過三人的時候,劍嘯聲出現。
略一回憶,雲極想起了當時柳舞走在最外側。
也就是說,在經過柳舞身邊的時候出現了劍嘯。
如今雲極也在柳舞身後,離得很近,兩人之間不過一步遠。
柳家的丫鬟是妖?
匪夷所思的推測,連雲極自己都難以置信。
但是狐夫子的經歷還歷歷在目,雲極不敢有絲毫大意,暗自對柳舞加上了小心。
龍鬚擺動,組成龍鬚的羽林軍經常要變換步法與身位,左右手輪換握刀。
藉着一次轉身,雲極以靈視法看向柳武的眼睛。
就算劍嘯出錯,如果對方眼睛裏有血輪,一樣能證明是妖。
只要看得出眼中血輪,演武場上這麼多人,足夠將其困死。
轉身之際,雲極看到了柳舞的眼睛。
眼裏毫無雜質,別說血輪了,連道血絲都沒有。
不是妖……
雲極收起真氣,但心頭的疑惑並未完全解除,總覺得這個柳舞有些不對勁。
演練了一個時辰,都尉下令休息。
大陣散開,羽林軍們就坐在演武場裏歇着。
大統領還沒來驗看,今天的訓練不算完。
雲極找了處沒人的地方席地而坐,小石子也湊了過來。
“常大哥你發現沒有,那個柳舞好像是個女的,不僅說話柔聲柔氣,舉止動作也不像男人。”小石子說着自己的發現。
“本來就是女的,是柳家的丫鬟。”雲極看着不遠處的柳楊三人。
柳楊被累得不輕,癱倒一邊直翻白眼,柳舞在一旁又是擦汗又是扇風。
“丫鬟都能當羽林軍?這禁軍都快成他們家開的了。”小石子小聲的嘀咕。
“柳府在什麼地方。”
“就在桃花巷,最大的宅子就是柳府了。”
“柳府近些年有沒有鬧過妖怪。”
“鬧妖?沒聽說啊,柳府的護院總管都有修爲的,怎麼可能鬧妖,常大哥你幫我看看,我這步法記得對不對。”小石子怕一會走錯了,站起來重複一遍都尉教給的步法。
“第九步是右斜上,不是左斜上。”雲極指點出對方的紕漏處。
小石子急忙改正,對雲極連連道謝,一會大統領來了他要是邁錯了步伐非得挨鞭子不可。
雲極對小石子的道謝充耳不聞,倒是盯着小石子的步伐有些發呆。
這是……
雲極以手指虛畫,按照小石子邁動的步法,他竟劃出了一連串奇怪的符號,類似法陣符文。
是巧合還是金龍大陣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特殊威能?
雲極只見過望海鎮的大陣陣紋,對法陣不太瞭解。
休息了盞茶時間,衆人再度集結。
林野昂首喝道:“都精神點!大統領馬上就到。”
龍首四部相繼組建完畢,所有羽林軍都打起了精神,等待大統領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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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騎着白馬的金甲身影進了西營,一路慢行,優哉遊哉,大統領不像是來驗看大陣,倒像是遊玩而來。
白馬來到近前,隨着大統領一揚手,羽林軍齊聲大呼。
“爲國羽翼,如林之盛!”
喝聲如旱地驚雷,聲入雲霄,此刻的羽林軍氣勢凜然。
“好……”大統領忍住了哈欠,道:“好漂亮!”
一句好漂亮,將上千人的氣勢泄了個一乾二淨。
大統領翻身下馬,緩步來到右側的龍鬚前。
“這龍鬚應該再張揚一些,龍嘛,總得有一種萬獸之王的氣勢纔行。”
大統領一邊說,一邊拍打柳楊的胳膊肘,連着肩頭也被拍了好幾下,疼得柳楊直哼哼。
“這下差不多了,你小子既然是龍鬚代表的就是龍威,可別給陛下丟人。”
大統領明顯認得柳楊,而且成功將柳楊忍下去的淚珠又給拍了出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一種肩負一國之威的激昂之情?”大統領看出了柳楊的淚花,還以爲這位是激動的,說完更用勁的拍了拍柳楊後背。
柳楊差點沒吐血,一個勁的點頭,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拍完了柳楊,大統領沿着龍鬚觀看龍首陣。
在走到雲極面前的時候,大統領停下腳步。
彷彿眼神不大好,大統領忽然往前探了探身子,差點貼上雲極的頭盔。
“金吾衛不好嘛,怎麼調來了羽林軍?沒少打點吧,吃不了那個苦就別去金吾大營,還是我們羽林軍輕鬆自在些。”
在秋獮上有過一面之緣,大統領認出了雲極,她這番話聽得雲極渾身不自在。
“羽林軍缺人佈陣,我是被抽調來的,並非自願。”雲極神態冷峻,加了一句道:“我能喫苦。”
“能喫苦好哇,這年頭能喫苦的娃子不多嘍。”
大統領直起身,歪頭看了看兩側,道:“你那個箭法不錯的同伴怎麼沒來,欺君的罪名可不小哦。”
一句欺君,雲極聽得心頭一沉。
秋獮上偷樑換柱的舉動,果然瞞不過禁軍大統領這種金丹境界的強者。
“白尾狼是我殺的,箭也是我換的。”雲極想都沒想,先自己認下。
欺君是死罪,一旦被查明兩人誰都活不成,這種時候只能當機立斷,先保下一個再說。
“嘖嘖嘖,說謊都不會。”
大統領抱着肩膀,饒有興致的說道:“狼妖受箭傷而亡,當時揹着弓的又不是你,想都不想就替人頂罪,蠢小子一個,你這麼笨,怎麼想得出換箭賭皇恩的油滑主意呢,一定是另一人主謀,你只是個從犯罷了。”
一番推測,句句中地,雲極聽得愣怔無聲。
他之前有些輕視了面前這位皮膚微黑,但容貌端莊甚至能稱得上秀麗的女將軍,認爲禁軍這種花架子的大統領除了修爲高些,其他地方應該一無是處。
讓雲極沒想到的是,初次見面而已,人家不僅看得出秋獮上的小動作,甚至將自己與古宣的各自性格都如數掌握。
可怕的女人……
雲極的心裏生出一股深深的忌憚。
渾身散發着懶散氣質的大統領,彷彿能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