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參與靈溪森林之行,雲極回到自己的屋子。
戰敗三名同階而已,這種小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無論即將開始的七脈演武,還是隨後的靈溪森林之行,雲極都不是太在意。
真正讓他覺得在意的,是雲風笛的古怪。
當晚,雲極爲了探個究竟再次敲響了雲風笛住處的大門。
依舊沒人開。
這次雲極沒走,而是翻入院子,推門走進房中。
屋子裏黑漆漆,半個人影都沒有,空蕩蕩的牀榻上只有鋪好的被褥,不見雲風笛的蹤跡。
果然沒人……
雲極轉身出去,直奔後山。
到了山腳,在距離寒潭尚遠的地方停步。
折出紙人傀,控制傀儡繞過山腳,出現在寒潭附近。
小巧的傀儡走路無聲,悄無聲息的來到上次木人傀所到的位置。
對面不遠處的樹下,雲風笛正靜靜的站着,一動不動,彷如雕像。
紙人傀沒動,藏身於草叢,默默觀察着雲風笛。
不多時,雲風笛忽然偏過頭來,看向紙人的方向,瞳孔覆蓋着一層灰白的光暈。
雲風笛明顯察覺到了什麼,環顧四周,沒有任何發現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在寒潭中的老者身上。
紙如草木,並非活物。
幸虧雲極用紙人探路,而非親自過來,雲風笛沒發現紙人傀可不代表發現不了一個大活人。
遠處林間,雲極目光微凝。
此時的雲風笛絕不正常。
不僅行爲古怪,那雙眼睛裏的光澤更是邪異,彷彿被別人控制了心智。
在局面不明之前,雲極沒去打草驚蛇,觀察了半晌後收回紙人傀返回山上。
雲風笛古怪的舉動,顯得複雜了起來。
如果是她個人的古怪,雲極當時即可上前詢問個究竟,很明顯的是,雲風笛並不知道自己夜遊般的出行。
如此說來,暗中應該有人在控制雲風笛。
雲極坐在屋子裏暗自推測。
雲風笛每夜出現在後山,目的應該是寒潭。
寒潭裏沒別的,不是聞鴻才就是魚龍劍。
所以雲風笛的目的必是二者之一,或者兩者皆是。
到底什麼人想要監視聞鴻才與魚龍劍?
目的又是什麼……
竊取法寶?
不太應該。
誰那麼大膽子敢在七劍宗的山門內覬覦七劍法寶,那可是七劍宗的命根子,丟一件其他金丹大修士肯定會出手拼命。
如果目的不是法寶,只剩下聞鴻才。
什麼人會對一個催死老者那麼感興趣,還特意控制雲風笛來每晚監視。
莫非聞鴻才身上藏有重寶,有人等着他死掉後第一時間竊取?
還是說,聞鴻才的身上有着其他不爲人知的隱祕?
“本以爲枯燥無味的宗門生涯,沒想到趣事還不少。控制雲風笛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先睡覺再說。”
今天不睡,明天疲憊,雲極心寬似海,倒頭便睡。
世上的奇聞異事多了,想要探個究竟,沒有好狀態可不行。
況且明天就是七脈演武,雲極還得爭一件破霧斗笠,走一趟靈溪森林,爲即將隕落的師尊儘儘孝。
七劍宗數以萬計的弟子門人匯聚一堂,寬敞的擂臺四周圍滿了人,遠遠看去黑壓壓一片。
在擂臺對面位置極佳的地方擺着一排高背大椅,其中七張大椅比較靠前,坐着七峯的長老。
剩下的大椅上則坐着其餘的金丹長老,有的各司其政整天忙碌,有的不問瑣事一心修煉。
七劍宗雖然沒有元嬰強者坐鎮,但金丹長老的數量絕對不少,足有數十位之多,這股力量足以在鶴州撐起一座一流宗門。
坐在首位的,是個十多歲的白淨少年,一雙重瞳十分明顯,身後揹着銀白色的空劍鞘,這看似少年的金丹大修士正是掌管蟄雷劍的七劍宗宗主,白桑。
坐第二位的,是個容貌英俊的白袍青年,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器宇不凡,眼角眉梢帶着一股傲氣。此人名叫唐紅葉,是秋葉峯長老,掌管神風劍。
第三位是個三旬女子,身段苗條,名做曲凝竹,此人掌管霧雨劍,爲霧雨峯長老。
第四位是赤虎峯長老,掌管赤虎劍的大胖子池山,一月前曾在授法殿傳授煉器之道。
第五位是無塵峯長老梅清風,掌管纖塵劍,這人四十歲上下,相貌俊逸卻不修邊幅,鬍子拉碴,隨便穿了件寬大的道袍,倚在大椅上昏昏欲睡。
第六位是小玉峯長老廖無常,這人比較古怪,穿着臃腫的長袍帶着詭異的紙臉面具,腦後扎着一根根小辮子,眼白多眼仁少,乍一看好像條死魚一樣,令人望而生畏。
第七位本該是聞鴻才的座位,不過空蕩蕩無人落座。
冰魄峯一脈連真傳加上普通弟子來了百十多位,站在擂臺東側邊緣。
這麼點人數夾雜在其他支脈的人羣裏毫不起眼,不認得的還以爲是某處支脈的後廚人員。
七脈演武,七劍宗盛會,長老盡出,堪稱熱鬧非凡。
雲極挨個看去,目光停留在第六位小玉峯長老廖無常的身上。
這人實在詭異,臉都看不到,只能透過紙臉面具看到一雙死魚般的眸子,有如幽靈。
“小玉峯的長老這是有什麼毛病,帶着紙臉面具?”雲極道。
“廖長老有特殊的癖好,不喜以真容示人,小師弟可要小心點,小玉峯輕易去不得,聽說鬧鬼呢。”倪甫清說完緊咬下脣,一副害怕的模樣。
“我們修行之人,怕什麼鬼,有鬼也斬了它!”另一側的洛兮雲甕聲甕氣道。
“演武即將開始,師弟師妹們盡力爭得破霧法器,今年靈溪森林之行,怕是最後一次了。”俞靜婉的聲音透着一股悲意。
“師尊時日無多,火舌草我們定當盡力蒐集!”顧清顧晨兩兄弟同聲道。
惜字如金的七師兄葉潭點了點頭,表示他會盡力而爲。
“啊……好睏吶,睡了一晚怎麼還困呢。”雲風笛用手揉了自己的娃娃臉,愁眉苦臉道:“我得精神一些,要是奪不來一件破霧蓑衣可就糗大了。”
“八師姐怕是做噩夢了吧,通常沒睡好的情況下,夢不會少。”雲極道。
“沒有哇,我從來不做夢的,每晚都睡得死沉死沉,”雲風笛道。
“夢這種東西很奇異,有時你明明做了夢卻想不起來,八師姐好好想想,你昨天,真的沒做夢嗎。”雲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