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把一衆宮女召集起來,笑着問道:“今日隨我轉了一圈,你們說說看,哪裏開酒樓合適。”
這些宮女,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開口。
一旁的秀兒聰明得很,自然是明白,這種時候,必須有人帶頭髮言纔是。
便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奴婢以爲,延壽坊不錯。”
“我覺得水平坊可以。”
“我看親仁坊挺好。”
有人開了頭,接下來就好辦多了,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王皇后沒有吭聲,而是吩咐把長安城的佈局圖取來,把衆人說的地方,很認真的標註在了地圖上。
“好了,你們所說的,哀家都記下了,倘若哪天,你們說的地方,被我選中了,賞五十兩銀子。”
到底還是皇后,出手就是闊綽,一下子就是五十兩。
接着,便命人去把昭寧公主請來。
見皇后一下子搞到這麼多銀子,昭寧公主有些詫異,笑着說道“,恭喜恭喜,母后,這些錢,開酒樓綽綽有餘啊。”
王皇后自然聽得出來話外音,笑道,“好,你那點銀子,留着吧,本錢哀家全出了,不過嘛,這跑腿幹活的事情,可就交給你了。”
見自己的小心思得逞,昭寧公主忍不住得意起來。
“好,那咱們一言爲定,母后,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句話,把王皇后逗笑了,“傻孩子,又不是去前線打仗,不要你粉身碎骨。”
說着,命人把長安城佈局圖取來,在桌子上鋪開,“寧兒,你看看,這幾個地方,哪裏開酒樓合適。”
昭寧上前來,大略看了一番,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母后,要不,要不,咱們還是問問沈不易吧。”
這個回答,倒是讓王皇后有點喫驚。
昭寧公主歷來可是很有主見的一個人。
今日怎麼這般表現。
喫驚之餘,心裏又多了一絲欣喜。
這孩子知道深淺了,在這樣重大問題面前,懂得退縮,是一種成熟的表現,孩子終於開始長大了。
沈不易聽說皇后召見,很是嚇了一跳。
自己這麼出名了嗎?
連皇后都知道我了。
來到太極宮,看到昭寧公主也在,沈不易懸着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有這位公主在,皇后召見自己,多半是爲了開酒樓的事情。
果然,沈不易磕頭見禮之後,不等王皇后開口,昭寧公主搶先說道:“喂,沈不易,前幾日和你說的開酒樓之事,你可曾想過,開在何處。”
沈不易心領神會,這般問自己,多半是他們已經有了選擇。
便假裝爲難的說道,“回公主,小民來到長安時間不長,故此,選址之事,實在是爲難的很啊。”
昭寧公主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喏,這裏有幾個地方,你給出個主意。”
說完,示意秀兒把桌子上的佈局圖,拿給沈不易看。
一旁的王皇后,看着兩人在這裏,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往往,交流的如此順暢,心裏忽然多了一絲別樣的想法,平日裏,昭寧公主可從不對人這般耐心。
可以說非常有才華了。
所謂郎才女貌嘛。
王皇后心裏的這個想法,開始生根發芽。
那邊,沈不易已經把圖上的幾個地方看了一遍,躬身說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小民以爲這幾個地方都不妥,酒樓當開在遠離東西市的僻靜之處。”
僻靜之處。
王皇后心裏猛地一沉。
“沈不易,不管是酒樓還是其他店鋪,都要開在繁華之處,人來人往,看見了,自然就進來逛逛,喫喫喝喝,這樣我酒樓的名聲才能傳出去。”
昭寧公主一聽,嗯,對,是這個道理。
登時急眼了,“沈不易,你這是安的什麼心思,是不是故意搗亂。
想要我和母后做賠本生意。”
沈不易不慌不忙,再次磕頭之後,緩緩說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容我慢慢說來。”
“要是開個尋常的鋪子,自然要在人來人往的地段,這樣人們才能看到,而我們要開的可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酒樓,來喫飯的,那可不是尋常的百姓人家,您想想看,那些個達官貴人,喫飯講究的是個氣氛,要是在個幽靜之處,不但喫得好,還能賞花賞月,豈不是一大快事。”
“嗯,說的極是,有道理,有道理。”
不等沈不易說完,昭寧公主已經開始鼓掌叫好。
一旁的王皇后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沉聲道:“嗯,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那依你看,選在哪裏合適?”
這種事情,沈不易自然是不能大包大攬,伏在地上說道,“依我看,只要是在長安城四個角落裏均可,這個就要看,哪個坊有合適的地方。”
那邊王皇后聽了,甚是滿意,這個沈不易說話嚴謹,做事不慌,越看越是喜歡。
“好了,沈愛卿起來說話,賜座。”
這讓一旁的秀兒很是詫異,就算是那些王公大臣們來見皇后,也極少有人能享受賜座的禮遇。
“就依沈愛卿的意思,回頭派人去看看,哪個坊有閒着的宅院。”
昭寧公主不以爲然的撇撇嘴,“這有何難,看好了哪裏,讓百姓們搬走就是,大不了,搬到我安寧宮去。”
一句說完,讓沈不易啞然失笑,這算是強拆嗎?
貌似也不是,畢竟給出的安置點還不錯哦,只是,恐怕百姓們也不敢來啊。
“寧兒,這麼做可不行,凡事都要講個規矩,倘若是真的佔了百姓的宅子,該給的銀子,一毫都不能少。”
王皇后說完,一臉笑意的看着沈不易,“既然是沈愛卿出的主意,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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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易一陣無語,我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給自己挖坑嘛。
“啓稟皇后娘娘,小民人微言輕,恐怕有負您的重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