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聲音學的,倒是惟妙惟肖,看着他撅着嘴巴賣力的樣子,羽家三姐妹不禁莞爾一笑。
這美人如畫笑如嫣,讓一旁的玄宗,心中忍不住微微一蕩。
一旁的高力士,很是察言觀色,急忙上前來,把玄宗拉倒一旁,“皇上,他們是沈不易的家奴。”
家奴。
就這兩個字,徹底擊碎了玄宗的幻想。
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再怎麼荒淫,也不能把一個狗坊使的家奴娶進宮吧,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隨着沈不易的鳥叫聲,遠處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功夫不大,幾道黑影來到了跟前。
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禮,“見過公子。”
“姜普,馬呢?”
“回公子,馬尚在三裏外,唯恐離城門太近,驚動了官軍。”
沈不易笑着踢了他一腳,“什麼官軍,那是叛軍。”
“是,叛軍。”
姜普鄭重其事的重複了一遍。
玄宗明白,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哎,不論是叛軍,還是官軍,其實不過是一個稱呼的變化,而人還是那些人。
回頭看着遠處黑壓壓的長安城,玄宗的心中,多出了一絲異樣的苦澀。
“皇上,天快亮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路了。”
吳榮上前,小聲的說道。
玄宗點點頭。
“辛苦你了。”
吳榮卻擺擺手,指了指沈不易。
“微臣不辛苦,這一切,都是沈大人的安排。”
果然。
順着小路往前走了三裏,又是一片密林,在這密林中,竟然藏了幾十匹的戰馬。
別說是玄宗皇帝了,就是吳榮,也是喜不自禁啊。
自己正擔心沒有腳力。
沒想到,這個沈不易,安排的竟然如此周密。
更主要的是,這傢伙,算計的十分的準確,連馬都準備好了,看來早就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面。
玄宗並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皇上,騎馬射箭,不說十分的精湛,但是也不是一竅不通。
翻身上馬之後,一帶繮繩,轉臉問道:“沈愛卿,我們先去哪裏?”
先去哪裏?
自然是先去清光湖休整一下。
此時,遠處的朝陽,已經徐徐升起。
迎着萬道霞光,一行人縱馬向前,朝着東方,飛馳而去。
羽家三姐妹,緊緊地跟在沈不易的身後,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晚上,就讓姐妹三人,對沈不易徹底的臣服,甚至是開始發自內心的尊重。
而此時,太極宮裏。
一夜未眠的王皇后,匆匆洗了一把臉,便出了立政殿。
“秀兒,去前面問問,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秀兒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秀兒回來了。
“啓稟皇后娘娘,皇上昨晚就在大殿裏睡得,據姚丞相說,昨晚他們已經派人衝了出去,要我們不要亂,坐等援兵。”
王皇后卻皺起了眉頭。
“你是說,沒有見到皇上,只見到了姚崇?”
“是,姚丞相說,皇上一夜未眠,剛剛睡下,不宜打擾。”
王皇后眼中,滿是關切之情。
安排完畢,王皇后揉了揉自己有些乾澀的眼睛,“秀兒,你帶人,再去各個宮裏轉轉看看,讓她們務必安穩待着,不要亂跑。”
正說着,外面一陣腳步聲,昭寧公主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王皇后,帶着哭腔喊道:“母后。”
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是昭寧公主卻是從小就跟在自己長大,深得王皇后喜愛。
見到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心頭一酸,擠出一絲笑,招呼道:“寧兒莫怕,有我在。”
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哀家要你們老老實實呆在宮裏,你爲何跑了出來?”
昭寧公主抹了抹眼淚,“母后,我怕,昨晚那喊殺聲,嚇得我一夜沒睡着。”
到底還是個孩子。
王皇后輕輕嘆了口氣。
“也罷,那你就留在立政殿吧。”
足足跑了一個時辰,沈不易一行人,終於趕到了清光湖。
讓玄宗想不到的是,太子李瑛,早早的率領衆人,候在了那裏。
在這裏,居然見到了自己的兒子。
玄宗是又驚又喜。
“李瑛,是誰帶你來的?”
其實,玄宗問完就後悔了,自己這等於白問。
很顯然,清光湖自己都賞賜給沈不易了,那這一定是沈不易的安排。
回想自己昨日還信誓旦旦,五弟不可能反,沒想到,沈不易卻已經暗中,做了這麼多的準備。
“兒臣回稟父皇,是我師傅,他要兒臣安心在此待幾日,靜觀其變。”
李瑛的回答,完全在玄宗皇帝的意料之中。
高力士往前湊了湊,低聲說道:“皇上,地上冷,還是先讓太子殿下起來回話吧。”
玄宗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發現,李瑛還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
奇蹟啊,這轉變,也太大了,要在以往,李瑛給自己磕完頭,不等自己開口,便自己麻利的爬起來了。
現在,居然能規規矩矩的跪這麼久。
“李瑛,你起來回話。”
玄宗招招手,滿眼都是慈愛之色。
“皇上,先去喫點東西,然後歇息一下吧。”
沈不易上前,低聲勸道。
按照他的的設想,今日在此休整一天,半夜出發,明日午時就可到達洛陽。
所以,對他們來說,補覺成爲了首要的任務。
很快,香噴噴,熱乎乎的羊湯,擺在了衆人的面前。
一邊喝着羊湯,一邊喫着大餅,玄宗的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沒有沈不易,自己到底會面對什麼樣的結局,一切都未可知。
再看這清光湖,在自己的印象裏,從臨淄前來長安的時候,自己曾經路過此地,那時候,這裏一片灘塗,荒無人煙。
再看現在,一排排整齊的房屋,一片片的禽畜房舍,裏面的肥羊,據說上萬只。
想不到啊,沈不易居然不聲不響,已經搞起了這麼大規模的家產。
懷着滿腹的心事,玄宗飽餐一頓,便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而那邊,沈不易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和吳榮守在一個小小的火爐前面,焦急的等待着洛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