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易很認真的聽完高力士宣讀的捷報,然後裝作很開心的樣子,對着玄宗又是一陣恭維。
玄宗心情大好,看看沈不易,又看看桌上的飛錢:“沈愛卿,你告訴朕,這些天,肥羊火鍋店,賺了多少銀子?”
沈不易略顯爲難的低着頭說道:“回皇上,這個,我要問過櫃檯上才知道。”
其實,沈不易的心中,大概是有數的,一天二百兩銀子打底吧。
可是,這個話,他不敢說。
玄宗很顯然看出了他得顧慮,笑着說道:“沈愛卿,即便你不說,朕也是知道的,我可是找人估算過了,你這火鍋店,一天少說也要一百多兩銀子。”
沈不易躬身答道:“回皇上,這火鍋店,所有的銀兩,都是別人的,我只不過是一個跑腿的罷了。”
皇上看了看高力士,笑道,“行了,不要藏着掖着了,朕早就知道,這是皇后出的銀子,對不對?”
“皇上聖明,皇上目光如炬,事無鉅細,都逃不過您的火眼金睛啊。”
喲,又出來新詞啦,高力士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想不通沈不易的腦瓜,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新詞層出不窮啊。
玄宗得意的點點頭。
“朕明白你的一片苦心,朕是想提醒你,你可是太子師,生意上再忙,可莫要耽擱了教化太子。”
沈不易忙不迭的答應着,然後就要告退。
正在這時候,有人跑來報告,說太子李瑛求見。
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沈不易心裏話,這就是所謂的不經唸叨吧。
李瑛規規矩矩的給玄宗見禮之後,又來到沈不易面前,一抱拳說道:“李瑛見過老師。”
玄宗讚許的點點頭,這孩子,懂禮數啊,最近進步很大啊。
“李瑛啊,你來見朕,可有何事?”
玄宗笑着問道。
李瑛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父皇,兒臣收到紫微令轉過去的捷報,特來給父皇賀喜。”
“哦,難得你有這份心,朕甚是欣慰啊。”
玄宗手捻鬍鬚,笑的很是開心,今天似乎所以高興的事都湊一起了。
“父皇,兒臣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玄宗皇帝斜了沈不易一眼,真是你的好學生啊,都學會這一句了。
“但說無妨。”
“父皇,盧將軍連戰連捷是好事,可是兒臣卻覺得,事情似乎進展過於順利,《淮南子》裏面所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兒臣覺得,有必要提醒盧將軍,小心從事。”
李瑛這一番話說完,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玄宗皇帝的臉上肌肉,有點小小的僵硬了一下。
高力士急的直瞪眼,這好好地,你這太子,真不看火候,提這事幹嘛。
唯有沈不易,心中被深深地震撼了。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自己也是想起了了白修的分析,才趕去提醒吳榮,可自己也不敢直接來和玄宗說啊。
李瑛太子,勇氣可嘉。
玄宗愣了好大一會,才恢復了本來的神色。
好心情似乎也一掃而光。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玄宗有些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
沈不易一看,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也急忙告退,隨着李瑛的腳步去了。
看着師徒二人接連告退,玄宗轉過臉,看向高力士。
“老高,你說,李瑛剛纔的話,是不是沈不易教的?”
高力士自然是明白玄宗的意思,上前一步,躬身說道:“皇上,您也看到了,我不過剛剛告訴了沈不易,青州府傳來的捷報,太子殿下就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太子的這些話,都是他自己真實的想法?”
玄宗面無表情,看了看高力士。
作爲玄宗身邊最親近的人,高力士自然聽得出,這口氣裏,更多的是自豪和欣喜。
“皇上,老奴以爲,這些都是太子自己想出來的。”
高力士揣摩着玄宗的意思,小聲說道。
“哈哈哈。”
聞聽此言,玄宗忽然大笑起來。
笑了幾聲,站起身來,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
倒揹着雙手,在地上一邊轉圈,一邊說道:“居安思危,居安思危啊,李瑛能看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實屬不易啊。”
高力士也順着玄宗的話茬說道:“是啊,皇上,老奴以爲,以太子的年紀,有這樣的見地,高瞻遠矚,高瞻遠矚啊。”
“恩,這麼說來,李瑛這段時間,又精進了不少啊。”
玄宗說起自己的兒子,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此時,興慶宮外。
李瑛站在沈不易面前,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老師,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看父皇不太高興。”
沈不易當然知道,玄宗皇帝爲什麼不高興,可是,自己是在不忍心說出實情,畢竟李瑛所說的話,並非出自一己私利。
可是,心中的謎團,還是有些解不開,沈不易儘量用柔和的語氣問道,“李瑛啊,我問你,剛纔的那些話,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李瑛猶豫了一下,“老師,我不能瞞你,這是我的侍女蓮花教我這麼說的。”
又是這個侍女蓮花。
沈不易早就對這個名字銘記在心了,今日又見太子提起,沈不易的好奇心上來了。
“可否引薦這位蓮花侍女,讓我認識一下?”
李瑛怔怔的眼神,看了沈不易足足有幾個彈指的功夫,才笑着說道:“老師,請隨我回東宮,我陪您認識一下蓮花。”
沈不易點點頭。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
。
。
。
。
。
東宮,太子回來,一衆下人,自然是一通忙碌。
沈不易坐在那裏,看着一衆人在忙碌。
作爲一個經常應付領導檢查的人,他自然是看得出來,誰在認真幹活,誰在敷衍太子。
等負責上茶的侍女給沈不易送完了茶,太子李瑛揮了揮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把蓮花叫過來。”
幾個侍女,魚貫退下。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一個身着綵衣的女子,緩步走了上前來。
“奴婢拜見太子殿下,拜見,”看着沈不易,這女子有點傻眼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