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令劉幹。
這幾日閒來無事,正在公署裏盤算着過年做點什麼。
外面有人來報,說戶部侍郎甄智求見。
戶部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忙的時候,來找自己,倒是有點意外。
雙方見了之後,客氣了幾句。
甄智從衣袖中,取了兩張飛錢出去。
往桌子上一放。
劉幹不由得臉色一沉,“甄智,你這是何意?”
甄智嘿嘿一笑,指着這幾張飛錢說道:“劉大人,您仔細看看,這兩張有何相同之處。”
劉幹這才明白過來,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一番,不由得臉色大驚。
“此兩張飛錢皆爲冀州府發出,編號居然一模一樣。”
甄智點點頭。
“您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是那裏得來的?”
甄智一臉嚴肅,從裏面拿出一張,說道:“昨日冀州送來的今年稅銀,裏面是這一張。”
“另外一張,出自查抄趙誨的家中”“如此說來,這裏面必定有假。”
劉幹表情也變得有點緊張。
“是,我仔細比對過了,冀州這一張,應該是真跡。”
“那就是說,假飛錢出現在了長安城。”
劉幹感到自己的後背有點發冷。
“劉大人,如果沒有這一張真跡出現,下官也不敢貿然下結論。”
甄智再次抱拳說道。
“恩,你做得對,沒有真的,這假的,連你戶部都無法辨別,更別說普通的商人了。”
劉乾點了點頭。
“下官現在擔心,這假飛錢,或許遠不止這一張啊。”
甄智的話,讓劉幹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即可進宮,奏明皇上,請求聖裁。”
劉幹說完,立刻奔向興慶宮。
玄宗皇帝看着這幾乎是以假亂真的飛錢,氣的鬍子都哆嗦。
“膽大包天,膽大包天,抓起來,殺,殺。”
喊了一通,他逐漸變得冷靜下來。
“劉愛卿,這件事,你怎麼看?”
劉幹躬身說道:“現在單憑這兩張飛錢,無法定論。”
玄宗點點頭,知道劉幹是個嚴謹之人,不會隨意開口。
劉幹接着說道,“皇上,馬上就要過年,正是各家商號集中兌付之時,倘若不及早解決這件事,只怕來年呈蔓延之勢,將難以控制啊。”
玄宗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是啊,假飛錢事件,倘若大規模出現,會嚴重的影響剛剛恢復的經濟秩序。
可是,如何下手,是個難題。
“去傳姚,”崇字說到一半,玄宗忽然警覺,姚崇已經不是宰相了。
一旁的高力士倒是心領神會。
,“皇上請暫且歇息片刻,老奴去去就回。”
姚崇聽到皇上召見自己的消息,倒沒有感到意外,只是在路上聽說是出現了假飛錢,他有點頭大。
一路之上,開始盤算,這樣的事情,讓誰去做比較合適。
想來想去,也只能是沈不易了。
見到玄宗之後,姚崇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玄宗。
玄宗聽完之後,反問道,“難道我大唐朝,就再無人能擔此重任嗎?”
姚崇躬身答應一聲,“臣啓皇上,我朝中人才濟濟,都是忠心報國,文可安邦,武可定國的棟樑之材。
唯有沈不易,劍走偏鋒,纔有奇效啊。”
一旁的高力士,也趁機說道,“吾皇陛下知人善用,千古一帝,前無古人,”被高力士這一頓拍,玄宗皇帝倒是又想起了沈不易。
這是沈不易奉承自己,慣用的套路啊。
好吧,那就再用沈不易一次吧。
此時的沈不易,正在家中和姚奕喝茶。
姚奕顧左右而言他,東扯西扯。
沈不易自然聽出來了,這是心裏有事,又有點難以啓齒啊。
他喝一口難嚥的茶,擦了擦嘴角,換了個話題,“姚公子,最近酒樓生意還好吧。”
本是無心之問,卻一下子讓姚奕找到了切入點。
“沈兄,實不相瞞,家父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實在是無心經營啊。”
氣氛一陣默然。
想來也是,換做是自己,想必也會這樣吧。
沈不易也隨着姚奕感慨了一陣。
姚奕找個機會,裝作隨意的問道,“沈兄,有沒有興趣,接手我這百味樓啊。”
沈不易小腦袋瓜娃,轉的飛快,一聽這個,心裏登時明白過來,這纔是姚奕來找自己的真實目的吧。
“三公子,我現在接手,可是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之嫌啊。”
姚奕卻是搖搖頭,“沈兄,此言差矣,你我本就親如兄弟,這不過就是像左手倒右手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暫且幫三公子照管幾日,待過些日子,你心情轉過來了,我再雙手奉還。”
正事談定了,接下來的氣氛自然就更加融洽了幾分。
只不過,突如其來的宣召,打破了這種氣氛。
隨着宣召的小太監,沈不易徑直進到興慶宮勤政殿。
給玄宗皇帝磕頭之後,沈不易背書一般說道,“微臣沈不易,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千古一帝,前無古人,”剛說了一半,玄宗擺了擺手。
“好了,沈愛卿,起來吧。”
沈不易也是立刻住嘴,然後麻利的站了起來。
“沈愛卿,你看看這個。”
玄宗示意高力士,把兩張飛錢遞給沈不易。
沈不易接過來,只看了一眼,腦海裏。
立刻閃過自己從秦兵家裏看到的那一張飛錢。
但是,裝傻歷來是他的強項。
“皇上,這兩個有何不同?”
旁邊高力士小聲提醒道:“沈駙馬,請看一下編號。”
沈不易其實就注意到了,但還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哎呀,兩張的編號怎麼一模一樣。”
玄宗趁機說道:“沈愛卿,這就是朕找你來的原因,現在長安城裏,出現了假的飛錢,我想讓你幫我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所爲。”
我勒個去,我就知道沒啥好事給我。
沈不易心中,大大的一陣臥槽。
可是俗話說,聖命不可違,哪怕是自己的老丈人也不行,雖有萬般不情願,沈不易還是躬身施禮,應了下來。
“好,沈愛卿,你真是我大唐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
玄宗奉承人的功夫,似乎不遜色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