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年安 >第一卷 木芙蓉 第十五章 暗埋禍根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三年前,成都府,醉月樓中。

    目瞪口呆的圍觀食客,衣衫襤褸面無表情的少年,一臉茫然的白袍書生,坐在地上嚶嚶哭泣的少女,還有轟然倒地生死不明的紅臉大漢,組成了一副奇怪的畫面。

    安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喃喃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接着轉過頭看着那名白袍書生笑道:真是書生意氣,古人誠不欺我。

    那白袍書生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抱拳道:多謝少俠出手相助,在下替這位姑娘一同謝過少俠。

    安擺了擺手道:跟我來吧,同時向仍坐在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

    那少女擡頭看着安清秀白皙的面孔,猶豫了片刻,害羞的伸出了手,隨着安站了起來。

    這時安纔看清這個少女的模樣,少女身穿一件淡青色的長裙,身材柔弱嬌小,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淚水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脣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正是含苞待放,及笄之年。

    安嘖嘖的嘆了兩聲,向着書生問道:咱這算是英雄救美了,說完似乎覺得自比英雄甚是有趣,又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着一邊向着剛剛喝酒的包廂而去。

    白袍書生和那青衣少女對視一眼,青女少女作揖輕聲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只見那少女臉色緋紅,如火似霞,這一下竟把白袍書生看的呆了,嘴裏不住結結巴巴道:姑,姑 ,姑,姑娘不必客氣。引得周圍食客鬨堂大笑,書生甚覺慚愧,急忙跟着安大步去了,那青衣少女抿嘴笑了笑也隨了過去。

    這時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胖子終於跑了出來,渾圓的腦袋渾圓的肚皮,兩撇八字鬍一上一下,說不出的滑稽可笑,只見他轉着烏溜溜的小眼睛,看了看地上一動不動的紅臉大漢,揮手對着衆人大聲道:都散了,都散了。那十根肉乎乎的手指盡是金戒指,玉扳指。

    同時喚來兩名夥計低聲吩咐道:阿福,阿財,將此人小心的送至飛雲山莊,詳細告明飛雲山莊少莊主此事來龍去脈,態度務必恭敬,說話也務必小心謹慎。

    那阿福,阿財低頭應道:小的知道了,說着就欲擡起那紅臉大漢的屍體向後院走去。

    胖掌櫃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道:且慢,你們二人就用酒樓的馬車前往飛雲山莊,但是先將馬車上酒樓的牌子和飾物全部取下,不可讓外人看出一點痕跡。

    阿福阿財應道:掌櫃可還有什麼吩咐

    胖掌櫃眯着眼,吸着玉製的菸斗,擺了擺手。

    待兩名下人走後,胖掌櫃來到了酒樓後院,進入了一間屋內,看來像似他自己的住處。

    胖掌櫃背對着門,深嘬了一口煙,待那一團濃煙消逝,然後拍了拍手。過了片刻,角落的陰暗處竟緩緩浮現一個人影,那人影一身黑袍,單膝跪地,低着頭顱,看不真切。

    胖掌櫃低聲道:阿冥,不惜一切代價將那名少年身份來歷查探清楚,快。

    話音剛落,那角落的人影一陣蠕動,消失不見。

    胖掌櫃放下手中的菸斗,皺着眉喃喃道:不知這少年究竟是何身份來歷,剛纔那出手的速度,換做是我,定怕也是凶多吉少。然後又嘿嘿冷笑道:可飛雲山莊的少莊主也是出了名的殘酷無情,你殺了他的手下,只怕想活命也沒那麼容易。嘿嘿,只要不牽扯到我的酒樓就好,你們誰生誰死關我何事。

    白袍書生和青衣少女隨着安進了包廂,大熊和丁猴兒仍鼾聲如雷或趴或躺在地上。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是我的兩個兄弟,人如其名,瘦的那個叫丁猴兒,又高又壯的哪位則是大熊,你們隨意坐吧。

    白袍書生和青衣少女微微回禮,三人靠近坐了下來。

    青衣少女率先開口道:多謝公子和少俠救命之恩,青青無以爲報。就已清晨剛摘的幾朵鮮花送與公子少俠。啊,少女這纔想起自己的花還在外面大堂地上,剛欲起身,轉念想到剛纔人羣混亂,那散落在地的鮮花早已被踩成爛泥。不由面色一黯,低聲道:公子和少俠見諒,下次再送與公子

    安微笑打斷道:好了好了。

    那白袍書生正欲抱拳接口,安連忙道:你可別再說一大堆感謝之詞了,我最聽不了這些。

    白袍書生只好改口道:不知少俠高姓大名在下姓風,名月白。川西人氏,近日赴京趕考,路過此地。

    安心中翻了翻白眼,裝模作樣的回道:少俠一名在下實不敢當,在下孤身一人,浪跡江湖,單名一個安字。

    書生風月白訝道:可是詩聖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安

    安心中一陣抽搐,微笑道:我習慣稱它爲平安的安。

    風月白拱了拱手,嘆道:安兄弟高雅脫俗,實教在下佩服。

    安幾欲昏倒,連忙掉轉頭來,看向那青衣少女,也拱了拱手道:敢問姑娘芳名哪裏人氏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叫青青,青草的青,就住在府外山郊之上。

    接着又道:公子和少俠休得再咬文嚼字,酸來酸去了,小女子文化淺薄,只怕被二位笑話。

    風月白訕訕而笑,而安則大笑起來。

    風月白頓了頓道:在下剛看公子身手不凡,想必定是名家弟子出外歷練,行俠仗義,懲惡除奸。

    安愣了一下,淡淡道:風兄既是赴京趕考,那想必風兄自是飽讀詩書,才識過人了。

    風月白一時沒明白安的語義,但還是面有傲色的點了點道:在下雖不是寒窗子弟,但自幼也矢志報國,苦讀詩書,爲得就是一日進入朝廷,爲天下黎明百姓謀一點福祉。

    安心中暗道這囉嗦的傢伙實在叫人頭痛,可沒想到也竟有如此一番志氣。

    安雙手抱拳向上擡起,晃了兩下道:風兄志存高遠,抱負不凡,小弟佩服,但我有個問題向風兄請教。

    風月白道:在下知無不言。

    安道:江湖中俠義之士甚多,也俱都是武藝高強之輩,依風兄高見,俠和武有什麼關聯,又有什麼區別是武重要還是俠更重要

    風月白聽罷,不禁緊皺雙眉,沉思片刻道:在下雖不是江湖中人,也並不通曉武藝,但在下認爲,武只是一種手段,俠纔是真正目的,只是有些時候需要通過武力的手段去達到俠義的目的,所以,俠是重要的,武是次要的,一個人可以完全不懂武功,卻不可以沒有俠氣。

    安拍掌笑道:好,好,好,風兄一番話,言淺意深,振聾發聵,就憑風兄今日一番話,小弟就敢肯定,風兄此去京城,必定高中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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