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邊的人脣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便轉身,快步離開了。
江水又急又冷,蘇奈拼命的掙扎着求救着,湍急的江水不停的嗆進她的眼裏鼻裏,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的腦子嗡嗡作響,腦海裏如放電影一般,不停的浮現出和沈慕衍相遇的這七年。
他不過是給了她冬夜裏的一點點溫暖,她便深愛了他整整七年。
可是沈慕衍,這樣的日子很苦的。
如果有來生,我寧願餓死在街頭,也不想再接受你的施捨了。
如果有來生,我寧願孤獨致死,也不願再遇見你。
如果有來生,我不想再愛一個人,卑微到骨子裏……
沈慕衍,你今生親手終結了我的生命,那來生,我們就不要再遇見了吧。
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蘇奈淒涼一笑,眼淚淹沒在滔滔的江水裏,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她好像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朝她這邊游來,拼命的想要抓住她的手。
可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她已經看不清了……
……
蘇奈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又開始做夢裏,在夢裏,沈慕衍捏着“惡魔的眼淚”,在寧城的大街小巷不停的奔走着,撕心裂肺的吼着她的名字,可他找不到她,便沮喪的坐着大雪紛飛的街頭,埋着頭哭泣。
“哥哥,你怎麼了?”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姑娘如天使般出現,拉了拉他的衣角,問道。
他擡起黑滲滲的眸,嗓子沙啞得可怕:“小姑娘,哥哥丟了很寶貴的東西,想把她找回來。”
“可是哥哥,我當年也丟了心愛的玩具,媽媽告訴我,心愛的東西如果不好好珍惜,丟了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小姑娘的聲音不停的迴盪在蘇奈的耳邊,蘇奈在這場蒼涼的夢裏,哭得撕心裂肺的。
再次睜開眼睛,蘇奈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裏。
亮黃色的歐式吊燈,白色的真絲窗簾,就連牀單也是輕奢奧地利款。
她這是在哪?是天堂嗎?
她眨了眨眼睛,卻看見照顧她的保姆欣喜若狂的喊了一聲,然後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渾身透着矜貴儒雅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這男人就像漫畫裏的貴公子一般,長了一張極其俊美的臉,狹長的鳳眸,高挺的鼻樑,嫣紅的脣,渾身上下都是限量版名牌,舉止投足間透着掩不住的貴氣。
他盯着蘇奈看了半晌,忽然邪魅一笑道:“蘇大設計師,你可算醒了。”
“你認識我?”確認自己還活着後,蘇奈盯着他問道。
“在珠寶雜誌上見過,你本人比照片好看。”他說。
蘇奈尷尬的笑了笑,她做婚戒設計師這麼多年了,也就去年被週一暮拖着去拍過一次婚戒宣傳的雜誌,還是很小的圖,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
“我叫蘇奈。”蘇奈緩過神來,看着他問,“是你救了我嗎?”
“嗯。”他點點頭,漫不經心的點燃了一根雪茄,聲音帶着幾分戲謔,“去江邊散步,沒想到救上來一條美人魚。”
蘇奈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又說道:“別忙着謝我,我救你是有條件的,等你身體養好了,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蘇奈點點頭,挺喜歡這種乾淨利索的相處方式的。
各取所需,互不虧欠,挺好。
她向陸離山要了自己的手機,充上電,想給週一暮打個電話,卻發現時間已經是七天後了。
也就是說,她整整昏睡了七天。
這七天,週一暮給她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信息,她一條條的讀了下去,大都是擔心她的。
可看到最後一條時,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週一暮說:“奈奈,你這個傻瓜,就算沈慕衍再怎麼傷你,你也不能傻到跳江自殺啊,現在好了,你命沒了,反倒成全了沈慕衍和蘇青青,他們十二月十七號就要結婚了。”
十二月十七號,就是這週週末。
蘇奈死死咬住下脣,心臟狠狠抽疼起來。
所以沈慕衍,你將我騙到江邊,將我狠心推進了江裏,就是爲了,給蘇青青一個婚禮?
可我不是已經和你離婚了嗎?我不是已經成全你和蘇青青了嗎?你非要我死,才覺得安心嗎?
我在你心裏,就這麼蛇蠍心腸嗎?
蘇奈悲涼的笑着,撥通了週一暮的電話。
知道蘇奈沒事後,電話那頭的週一暮欣喜若狂,當晚就開着車趕了過來。
蘇奈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救下她的陸離山,就是之前週一暮說的從加拿大回來的那個珠寶大亨,陸氏集團的總裁,商業的傳奇人物。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陸離山剛買下來的離苑,很大的海景別墅。
週一暮上下打量了蘇奈一番,確認蘇奈沒事後,微微挑眉道:“奈奈,你和陸總是怎麼認識的?陸總之前就說喜歡你的設計……”
“他說在雜誌上見過我,但我完全不認識他。”蘇奈如實回答道。
“我看他對你挺上心的,不會是看上你了嗎?”週一暮打趣道。
“一暮,別開玩笑了,他和我說過了,救我是有條件的,再說了,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還有心思考慮這些嗎?”蘇奈苦笑道。
週一暮無奈的笑笑,從包裏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遞給了蘇奈。
請柬上沈慕衍和蘇青青的名字,深深灼傷了她的眼睛。
她死死捏住那張請柬,眼眸裏燃起熊熊的恨意。
沈慕衍,和你離婚後,我從未想過糾纏,我本想讓你遂心如意的過完你最後的歲月,愛你所愛,過你想過的日子,可既然你不肯放過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