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脣盯着沈慕衍,冷笑道:“沈慕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再怎麼護着蘇青青,也得有個度吧?你就這麼愛她?愛到連監獄都願意替她蹲?”
“我愛她,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沈慕衍的聲音輕飄飄的,卻深深的扎傷了蘇奈的心。
蘇奈咬脣盯着他,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咬牙切齒道:“沈慕衍,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把你送進監獄嗎?”
沈慕衍靜靜的直視着她,深如古井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悲涼。
他吐詞清晰道:“我知道你敢,所以我也沒想逃。”
“很好。”蘇奈冷笑一聲,將手機拿了出來,當着沈慕衍的面,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沈慕衍就這樣安靜的和她對視着,深邃的眼眸裏沒有絲毫的畏懼。
差一秒,就差那麼一秒,蘇奈便能狠下心,將沈慕衍送進監獄裏了。
可就在電話被撥通的那一秒,蘇奈忽然瘋了般,將電話掛斷了。
她咬住下脣,自嘲的笑笑,便狼狽的落荒而逃了。
他明知她愛他深入骨髓,他明知她沒辦法對她心狠手辣。
蘇奈苦笑一聲,覺得自己挺賤的,沈慕衍爲了蘇青青連監獄都肯蹲了,她居然還是沒辦法對她狠心。
這感情,低賤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噁心。
可蘇奈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離開後,沈慕衍站在原地,盯着她消瘦的背影,看了許久許久。
那黑黝黝的眼眸如染了濃霧般,迷離得讓人心疼。
“衍哥哥,謝謝你。”蘇青青從身後抱住了沈慕衍,一邊用手在他身上游走,一邊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絕對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蘇青青,這些年,你究竟欺騙了我多少事情?”沈慕衍冰冷的嗓音,卻讓蘇青青身軀一震。
蘇青青嚇了一大跳,連忙纏住沈慕衍的腰,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衍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沒騙過你,從來沒有……”
說着,她便湊到他的脣邊要吻他……
沈慕衍直接將她從身上拽了下來,冷漠道:“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話音落,他便拿起掛在門上的外套,轉身就要離開。
“衍哥哥,你愛上蘇奈了,對不對?”身後忽然傳來了蘇青青嘲諷的聲音。
沈慕衍怔了怔,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蘇青青卻冷哼道:“我都回來這麼久了,你從來不肯碰我,之前你說不想讓我無名無份的,我可以理解。可後來,你和蘇奈離婚了,不管我怎麼主動,你還是不肯要我,衍哥哥,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你想多了。”沈慕衍沒轉身,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
“我也希望我想多了,可身體是騙不了人的,就算你和蘇奈離婚了,你對她的身體,還是很迷戀。”蘇青青苦笑道,“這一點,你是沒辦法否認的。”
一瞬間,沈慕衍的視線狠狠震了震。
在這方面,沈慕衍有很嚴重的精神潔癖,對於他不喜歡的女人,他提不起任何興趣。像他這個位子上的人,每天送上門的女人不計其數,可他總是能冷漠的拒絕,但對於蘇奈,他似乎總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壓在身下……
沈慕衍薄脣緊抿起來,俊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慌亂。
“衍哥哥,你不能愛上蘇奈的,你可以愛上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唯獨不能是蘇奈,你明白嗎?”蘇青青盯着沈慕衍僵硬的背影,一字一頓道。
沈慕衍的視線輕垂着,深邃的眼眸黑滲滲的,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許久之後,他諂笑一聲,囑咐蘇青青早點休息,便快步離開了這裏。
寧城又開始下雪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彷彿被渡上白色的光,粉妝玉砌的很漂亮。
沈慕衍穿着黑色的大衣行走在大雪裏,肩上落滿了白雪,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了不少。
他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忽然想起了蘇奈跳江的那一天。
那一天,天空也飄着這樣的雪花。
他剛從茗苑離開,便接到了蘇青青的電話,蘇青青說她心情不好,想喝酒,他便來到了蘇青青住的地方。
可喝下杯子裏的第一口酒,他就暈倒了。
等他再次醒過來,便看見蘇青青拿着他的手機,哭得稀里嘩啦的。
他一問才知道,原來蘇奈跳江了。
一瞬間,他感覺頭暈目眩、天昏地暗。
他以爲他會高興會狂喜不已,畢竟糾纏了他七年的女人,終於死了,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裏的悲涼,大過欣喜。
之後的每一天,他都站在江邊,看着滔滔不絕的江水,心裏滿是淒涼。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在得知蘇奈死後,居然開始懷念起她來。
……
陸離山醒來的時候,看見蘇奈趴在他的病牀前,似乎睡着了。
可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心還是緊緊擰着,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陸離山輕嘆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漂亮的眉骨,明明笑起來那麼好看,卻總喜歡皺着眉頭……
蘇奈睜開眼睛時,正好撞上了陸離山含情脈脈的眼神。
她連忙起身,微微皺眉道:“陸離山,你醒了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等着,我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她轉身的一瞬間,手腕卻被拽住了。
陸離山示意她坐下來,淡淡一笑道:“好了,我沒事,你坐下來,陪我待一會兒。”
“好。”蘇奈點點頭,在陸離山旁邊坐了下來。
陸離山也不說話,就這樣安靜的擡眸看着蘇奈,他的眼眸太過於深邃,蘇奈看不透。
蘇奈手指交叉玩弄着,頓了頓壓低嗓音道:“陸離山,不管怎麼說,這次還是謝謝你,我欠你一條命,你要我怎麼還都可以。”
“是嗎?”陸離山勾脣笑笑,忽然開口道,“那如果我要你,徹底忘記沈慕衍,永遠待在我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