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這樣直直的盯着蘇奈，黑滲滲的眼眸裏，透着蘇奈看不透的情緒。
許久之後，他還是朝蘇奈輕輕點了點頭：“嗯，好。”
“真的嗎？”蘇奈好看的鹿眼眨了眨，有幾分欣喜，也有幾分不可置信。
這是沈慕衍第一次對她千依百順。
“嗯。”沈慕衍點了點頭，壓低嗓音道，“但我需要一點時間。”
“沒關係，不管多長時間，我都願意等你。”蘇奈連忙點頭道。
“好。”沈慕衍伸出手，輕輕揉了揉蘇奈的長髮，眼眸裏滿是寵溺。
暖黃色的陽光正好透過落地窗灑在沈慕衍的身上，那一刻的沈慕衍，渾身都發着光，溫柔得不像話。
蘇奈微眯着眸子看着他，感覺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她真的挺沒出息的，他們都認識七年了，只要他一個笑容，她還是如初見那般，怦然心動，深陷其中。
可蘇奈不知道的是，沈慕衍和蘇青青的交易，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王素存的祕密，也不僅僅是被爆出來的那一個。
……
今晚是蘇奈作爲陸氏珠寶出席的最後一個活動。
根據她和陸離山的約定，這幾個月她和陸離山的合作很愉快，她的目的達到了，陸氏珠寶的知名度也上去了。
就工作能力而言，陸離山也很喜歡蘇奈，他好幾次想把蘇奈挖到陸氏，都被蘇奈拒絕了，這種時候，她絕對不能離開週一暮。
更何況，她更喜歡能給她自由的職業。
所以今晚，便是蘇奈向陸離山告別的日子了。
慶功宴上，員工們都散場了，只剩下了陸離山和蘇奈。
陸離山斜靠在椅子上，眼睛有些紅，似乎喝多了。
蘇奈搖晃着手裏的高腳杯，喊了陸離山一聲：“陸總，慶功宴結束了，我們該回家了。”
陸離山恍惚了許久，才擡起頭看向蘇奈，眯着狹長的眸子，沙啞的嗓音莫名的染上一絲憂傷：“蘇奈，我總覺得你好像要離開我了。”
蘇奈怔了怔，笑笑道：“是啊，因爲我們的合作結束了。”
“嗯，結束了。”陸離山長長的嘆了口氣，忽然扭頭看向了窗外，“寒冬過去了，春天馬上就要來了。”
窗外的樹木雖然還是一片枯黃，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細小的樹枝上已經長出新芽了。
這個綿長的大雪紛飛的冬天，終究是過去了。
蘇奈輕嘆了口氣，走到陸離山身邊，扶起了他，壓低嗓音道：“陸離山，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陸離山似乎格外的悲傷。
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拉着蘇奈說話，也沒有強迫蘇奈留下來陪他，而是點點頭，跟着蘇奈處理包房，然後便坐在車裏，看着漫漫的黑夜，一句話也沒有說。
來到離苑後，蘇奈扶着陸離山進了房間。
陸離山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忽然開口道：“奈奈，謝謝你送我回來。”
“原來你沒喝醉啊。”蘇奈笑了笑，想緩和氣氛。
“好。”蘇奈怔了怔，還是輕輕點頭。
“那麼，晚安，奈奈。”
“晚安，陸離山。”
蘇奈輕輕關上陸離山房間的門，慢吞吞的往樓下走。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今晚的陸離山挺奇怪的，行爲奇怪，說的話也奇怪，可她所說的離開，不過是工作結束了而已……
“蘇奈。”蘇奈正發呆時，大廳裏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她嚇了一大跳，緩過神來，看清楚了站在客廳裏的人，居然是白芮語。
她皺了皺眉，抿脣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有陸離山所有房子的鑰匙。”她說。
“真厲害。”蘇奈聳聳肩，並不想和她多說什麼，便彎腰拎起沙發上的包，準備離開。
她很累了，想回家睡覺了。
白芮語卻跟在她身後，盯着她問：“陸離山怎麼回事？他喝醉了嗎？”
蘇奈轉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江廷嶼的女朋友嗎？這麼關心陸離山幹什麼？”
“陸離山是我的金主啊，我當然得關心他了。”白芮語翻了個白眼道。
“白芮語，你喜歡陸離山吧？”蘇奈的語氣很肯定。
白芮語怔了怔，忽然大笑起來：“蘇奈，你瘋了吧？我姐姐可是被陸離山親手殺死的，因爲他，我變成了孤兒，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不想承認也沒關係，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不喜歡江廷嶼，就別攪合江廷嶼和週一暮的事了，週一暮是沒有江廷嶼就活不下去的那種人。”說完，她輕輕拍了拍白芮語的肩膀，便轉身離開了。
白芮語站在原地，捏着手裏的書包，神色變得很複雜。
出了離苑後，蘇奈沒回家，而是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撥通了沈慕衍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沈慕衍低沉好聽的嗓音隔着電波傳來：“喂？”
“沈慕衍，我喝酒了。”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嗯？”他感覺心忽然酥了一下。
“現在一個人坐在大馬路上呢，回不了家了。”她委屈道。
“那你把定位發給我，我過來接你。”他說。
“好。”蘇奈笑笑，便將定位發了過去。
所有人都說蘇奈總是習慣用最堅硬的外殼將自己包裹住，從來不會讓別人看見她的軟弱，可此刻她癡癡的盯着電話笑着，等待着沈慕衍的到來的模樣，軟得不能再軟了。
原來在喜歡的人面前，再堅強的女人，也會如小女人般撒嬌耍賴。
我可以假裝沒事的送別人回家，卻想在你面前卸下僞裝。
蘇奈看着馬路盡頭出現的熟悉聲音，脣角勾起了溫柔的笑。
她連忙起身，小跑着朝沈慕衍撲去。
見沈慕衍，她從來都是用跑的。
眼前的男人依舊穿着黑色的外套，俊朗的臉上面無表情，但她還是滿心歡喜，彷彿奔向她心裏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