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你的錯!”江母盯着週一暮,咬牙切齒道,“週一暮,如果沒有你,我兒子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覺得愧疚,最好這輩子都離江廷嶼遠遠的,別再妄想靠近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再靠近他半步!”
一瞬間,週一暮苦澀一笑,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她知道江母恨她,她每年去看江母,江母都對她又打又罵,恨之入骨,她也能理解江母,可只要一想到江廷嶼,她便覺得心如刀割,難過不已。
許久之後,她輕嘆了口氣,壓低嗓音道:“好,阿姨,我知道了,我以後不過來就是了,你先好好休息,剛做完手術,不能動氣。”
說完,她扭頭看了蘇奈一眼,苦笑道:“奈奈,我們走吧。”
蘇奈怔了怔,只能輕輕點頭,跟着週一暮,離開了病房。
江廷嶼本來打算追出去的,但看着江母蒼白的臉,他皺了皺眉,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出了病房後,週一暮滿臉疲倦的坐在長椅上,臉色蒼白,滿臉淚水。
蘇奈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微微皺眉道:“一暮,這幾天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在幹什麼。”週一暮苦笑道,“江母做完手術後,身體很虛弱,江廷嶼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照顧着她,我擔心江廷嶼的身體,便想幫他分擔一些責任,但我又想着江母不喜歡我,肯定不想被我照顧,所以纔出此下策。”
“我買通了醫院的護士,讓護士和江廷嶼說晚上會幫忙照顧江母,讓他回去休息,然後換上了護士服,每天晚上都來醫院裏照顧她,我以爲我能打動她,沒想到不小心被她發現了,她反應居然還這麼激烈,看來她對我的恨,真的很深啊。”
說到這裏,週一暮咬住下脣,眼眸裏滿是苦澀。
蘇奈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一暮,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和江母的矛盾不是一天累積成的,要化解,也得慢慢來。”
“嗯,我知道,我沒想着讓她一天就原諒我,我只是希望她能理解我,能聽聽我的心聲,畢竟這些年,我活得比她還痛苦。”週一暮苦笑道。
“嗯,慢慢來吧,總會好起來的。”蘇奈笑笑,安慰道。
就在這時,江廷嶼從病房裏出來了,看見他,蘇奈便識趣的起身,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江廷嶼走到週一暮身邊坐了下來,眯眸看了她一眼,拿起她手上的紙巾,慢吞吞的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她怔了怔,盯着他問道:“阿姨還好嗎?”
“情緒穩定下來了,沒事了。”他淡淡道。
“那就好。”她輕輕點了點頭。
他卻擡眸看着她,沙啞着嗓子說:“週一暮,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的。”
聽到他的話,週一暮微微一怔,心不由的緊了一下。
“你不欠我什麼,我媽的事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你沒必要穿成這個樣子,在病房裏委曲求全這麼久。”他面無表情,嗓音輕輕淡淡的。
週一暮咬住下脣,連忙搖頭道:“不,我沒有覺得委屈,我只是想幫你分擔一些。”
“那你可以請個護工。”他皺眉道。
一瞬間,江廷嶼愣在原地。
週一暮擦乾眼淚,緊緊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頓道:“江廷嶼,曾經的我們總是用盡全力想爲對方好,卻完全忘了,我們應該把努力都花在在一起上。我知道我們之間隔着山河大海,但我還是想試試,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你了。”
“週一暮,你確定嗎?”江廷嶼恍惚了許久,才壓低嗓音道。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目光很篤定。
“那好。”他勾了勾脣,最終還是無奈的笑笑,輕輕點了點頭。
週一暮不知道他此刻的點頭究竟意味着什麼,但那一刻她忽然決定,她不想再在悔恨和遺憾中度過後半生,她想再試一試,拼盡全力後,就算她和江廷嶼最後沒能圓滿,那她也認了。
但不努力過,她真的不甘心。
……
從醫院出來後,蘇奈便直接開車來到了蘇氏集團。
經過這段時間的整頓,蘇氏集團的情況漸漸好轉,公司業務越做越大,而蘇奈這個總裁,也越來越忙了。
這不,她在辦公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轉眼,天色便暗下來了。
蘇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卻看見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沈慕衍的電話打進來了。
她勾脣笑笑,滑動了接聽鍵:“喂?”
“奈奈,我今晚要應酬,你晚點記得來風華帝都接我。”電話那頭有些吵,但他的嗓音,依舊低沉好聽。
蘇奈脣畔帶着笑意,卻故意說道:“幹嘛?想讓我給你當司機啊?”
“我怕我喝醉了,被其他女人佔了便宜。”他笑道,“有你在身邊,我能安心一些。”
“切。”蘇奈翻了個白眼,笑道,“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喝,今晚我來守護你。”
“好,謝謝老婆大人。”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
蘇奈無奈的笑笑,便收拾好桌子,拎着包出了門。
她先是開車到一個小攤前吃了點東西,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開車來到了風華帝都。
站在風華帝都門口,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給沈慕衍打電話,手腕卻忽然被大力的拽住了。
她嚇了一大跳,轉身一看,拽住她的人,居然是馮可雯。
“馮可雯,你幹什麼?”
“蘇奈,快跟我走。”馮可雯卻直接拉着她往風華帝都裏走,笑笑道,“我正打算聯繫你呢,沒想到正好遇到了。”
“發生什麼事了?”蘇奈疑惑道。
“我看見上次給我們下藥的那個服務員了,她就在風華帝都。”馮可雯眯眸道。
什麼?
蘇奈怔了怔,連忙跟着馮可雯往裏走。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那服務員居然還敢來風華帝都?
“就在那裏。”馮可雯指了指不遠處的吧檯,看着蘇奈說道。
蘇奈擡眸看了過去,看了許久,才認出來她確實是那個服務員。
她穿着皮衣和超短裙,化着誇張的煙燻妝,戴着很大的耳環,正有說有笑的和一羣人圍在一起喝着酒,此刻的她,和那天在離苑裏楚楚可憐的她完全不一樣。
更讓蘇奈驚訝的是,她身邊和她勾肩搭背的女人,居然是季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