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淡淡道：“嗯，準備去哪裏？”
“出國讀研。”她苦澀一笑，壓低嗓音道，“我申請的國外留學研究生通過了。”
“挺好。”他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成績一直很好，我也覺得你只念到大學的話可惜了。”
聽到他的話，白芮語咬住下脣，呵呵的笑了起來，可笑着笑着，她便感覺眼眶都溼潤了。
陸離山啊陸離山，我以爲經歷了這麼多，你對我多少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但我沒想到，在離別面前，你還是連一句不捨的話都不肯對我說。
呵呵，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涼薄。
見她不說話，陸離山性感的喉結動了動，又說了一句，“準備什麼時候走？”
“一個月後吧。”她將眼眶裏的淚生生逼了回去，擠出一絲笑容道，“出國申請需要時間，寧城這邊，我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畢竟這次離開，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嗯。”他怔了怔，眼眸暗了暗，緩緩開口道，“那你離開的時候告訴我，我送你。”
“好。”她苦澀一笑，繼續說道，“陸離山，我走之後，你要照顧好落落，落落很貼心懂事，但她也很敏感，你如果再婚的話，一定要找一個落落喜歡的、會對落落好的女人。”
“你放心，落落是我女兒，我肯定能照顧好她的。”陸離山輕輕點頭道。
“嗯，好。”白芮語笑了笑，許久之後，又抿脣道，“陸離山，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嗯，你說。”
“這一個月裏，我能不能經常過來看看落落，落落是我姐姐的孩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現在唯一捨不得的，就是她了。”
“當然可以。”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陸離山便點頭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落落的小姨。”
“好，那我就放心了。”白芮語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袋很可愛的小熊軟糖，放在桌子上，開口道，“這是落落最喜歡喫的小熊軟糖，麻煩你幫我送給她吧，既然小驍在，我就不進去了。”
“嗯。”陸離山輕輕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那我先走了。”
“嗯，好。”
說着，白芮語便起身，離開了離苑。
她的步子走得很慢很慢，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但陸離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點燃了一根香菸叼在嘴巴里，滿臉煩躁的抽着，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再也看不見白芮語的身影了，蘇奈才歪頭看向陸離山，苦笑一聲道：“陸離山，你真的想要白芮語離開寧城嗎？”
“這是她的選擇，我自然尊重她。”陸離山眯着狹長的眸子吐着菸圈，嗓音染上了幾分沙啞。
“可在我看來，白芮語今天過來，就是想讓你挽留她的。”蘇奈皺眉道，“以她的性格，只要你一句話，她就會留下來。”
“但我不能挽留她。”他卻沙啞着嗓子說，“奈奈，白芮語是個鮮活的人，她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她這一生都在爲我而活，我也不想她因爲我，變成連她自己都陌生的樣子，所以，她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挺高興的，至少她在慢慢找回自己了。”
“嗯。”他點點頭，淡淡道，“我原本以爲，成爲陸太太，她便能變回之前的樣子，但後來我才知道，人的慾望一旦開始得到滿足，便是無窮無盡的，繼續和我在一起，會毀了她的，所以，我們必須離婚。”
“好吧。”蘇奈點點頭，滿臉苦澀的笑了起來。
所以，其實陸離山並沒有那麼討厭白芮語的，他只是不想她因爲慾望誤入歧途，她只是不想她因爲嫉妒悔恨終生，所以才這樣做吧。
但他這樣做，也就意味着，他確實不愛她。
想到這裏，蘇奈輕嘆了口氣道：“陸離山，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勾脣笑笑道。
“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單身吧？而且，你也需要找個人和你一起照顧落落了。”蘇奈輕聲道，“馮可雯和肖沫琪都很喜歡你，如果白芮語離開了，那你是不是會從她們中選一個在一起呢？”
“哦？我需要這樣做嗎？”他好看的眼眸眯了眯，似笑非笑道。
“當然，我看你和肖沫琪的相處挺愉快的，你不會喜歡她吧？”蘇奈笑了笑，繼續說道。
聽到肖沫琪的名字，陸離山呵呵一笑，低眸繼續抽着煙，許久之後，他在煙霧嫋嫋裏擡起那雙黝黑的眸子，沙啞着嗓子說：“奈奈，你難道不覺得，肖沫琪和三年前的白芮語很像嗎？”
什麼？
蘇奈身軀一震，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懷念三年前的白芮語，還是說，他就喜歡曾經的白芮語的那種性格？
……
一轉眼，便到宋馨的忌日了。
忌日當天，蘇奈早早便起牀，給沈慕衍準備起衣服來。
看着她滿臉認真的挑選衣服的模樣，沈慕衍無奈一笑道：“沈太太，你是不是傻？”
“我怎麼傻了？”她歪頭看了他一眼，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哪有把自己老公打扮好，送去看自己的情敵的？”他輕輕搖頭道。
“我這是在幫你還你的桃花債呢。”蘇奈冷哼道，“雖然宋馨的死和你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她也是因爲你纔出這種事的，把你打扮得帥氣的去看她，也算滿足她死前的遺願吧。”
“好吧，我老婆真是太善良了。”沈慕衍微微一笑道。
“少貧了，快去換衣服吧，我們該出發了。”蘇奈白了他一眼，將選好的衣服遞給了他。
“好，都聽老婆的。”他寵溺一笑，便拿着衣服走進了浴室。
夫妻兩打扮完畢後，便開車來到了宋馨的墓地裏。
遠遠的，蘇奈便看見墓地裏站着一個人，她還以爲是宋湛森，但走近一看，居然是季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