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怔怔地看着不遠處的秦暮煙，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快速滾落，怎麼都剎不住。
最初的那一眼，她真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秦暮煙墜海後，無數次午夜夢迴，她都看到她回來了。
可事實證明，那些，都只是她的清夢一場。
她怕，現在，也只是她在做夢。
唐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不是在做夢。
用力擦去眼角的淚水，她瞬間笑得眉眼彎彎，她的小煙，真的還活着！她就知道，那麼好的小煙，不會絕望地慘死在鯊魚的腹中！
“小煙……”唐蘇輕聲開口，她喊得那般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驚擾到什麼。
聽到唐蘇的聲音，秦暮煙下意識捂了下自己的臉，她轉身，就想要跑開。
好不容易看到她，唐蘇當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她快步追上去，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小煙，是你對不對？”
“小煙，你還活着，真好！”
“蘇蘇……”
秦暮煙沒有再閃躲，她轉身，用力抱住蘇蘇，“蘇蘇，我還活着！我回來了！”
“小煙，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雖然秦暮煙臉上戴着口罩，身上也穿着厚重的羽絨服，唐蘇還是能看出，她又瘦了許多。
“蘇蘇，我過得很好，我被衝到了岸邊，有漁民救了我。”
秦暮煙又輕輕按了下自己的口罩，“對了蘇蘇，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跟沈遲離婚了。我回來的時候，恰好碰到高鳳蘭被地下錢莊的人追債，他們失手打死了她，沈遲也受了重傷，我把他送去了醫院，算是救了他一命。”
“沒想到他想開了，願意跟我離婚了。蘇蘇，我現在是自由身了，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小煙，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唐蘇一個勁兒地喃喃說道。
想到了些什麼，唐蘇連忙抓着秦暮煙的手往前走，“小煙，你在外面站了這麼久一定凍壞了！我在這裏租了房子，你快點兒上去暖和一下！對了，你一定還沒找房子吧？以後你就跟我和小深住在一起吧，小深他想你了。”
“小深也還在？”秦暮煙的眸中，染上了濃重的驚喜，“蘇蘇，你和小深都還在，真好！我剛回來的時候，聽說你已經不在了，我真的很難過。幸好，你們都還好好的。”
“對了蘇蘇，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秦暮煙打聽到唐蘇的住址後，本來就只是打算偷偷看她一眼，她怕唐蘇會看到她的臉，爲她擔心。
“小煙！”
秦暮煙覺得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唐蘇太瞭解她了，她快步衝到轉身離開的她面前，“小煙，你臉上爲什麼帶着口罩？！你的臉怎麼了？！”
“我……我沒事。”秦暮煙下意識將自己的臉捂得更緊了一些，“蘇蘇，我只是有些感冒，怕吹了風會更厲害。蘇蘇，你不用爲我擔心，我找到工作了，單位給我們提供宿舍，我現在真過得挺好的。”
“小煙，讓我看看你的臉！”唐蘇固執地開口，“小煙，你臉受傷了對不對？！”
當看清楚秦暮煙的臉，唐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了下來。
秦暮煙，她竟然毀容了！
她原本白皙如玉的小臉上，左右兩邊，都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劃了一個猙獰的叉號！
看着秦暮煙那帶着難看的疤痕的臉，唐蘇恨得渾身都在發顫。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但那哽咽聲，卻怎麼都剋制不住。
她使勁吸了好一會兒的氣，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小煙，你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給你弄的？！是唐筱雪和林念念是不是？！”
秦暮煙輕輕閉上眼睛，復又緩緩睜開，眸中疼痛翻涌，似乎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秦暮煙真的生的很好，就算是她臉上有了猙獰的疤痕，眸光流轉，依舊有着最動人的顏色。
“蘇蘇，是唐筱雪和林念念。我左邊臉上的這兩道，是林念念劃上去的，我右邊臉上的叉號，是唐筱雪劃上去的。不過那些，都過去了。”
秦暮煙微微垂下眼瞼，將眼底所有的情緒遮蓋，她不想把氣氛弄得太悲傷，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扯出一抹大大的笑，“蘇蘇，別爲我難過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小煙！”唐蘇撲上去，用力將秦暮煙抱得很緊很緊。
“小煙，他們不是人！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
唐筱雪，林念念，薄擎……
都是畜生！
薄擎殘忍地殺死了秦暮煙肚子裏的孩子，他還縱容唐筱雪和林念念一次次傷害、折磨她，他們毀了她的臉，還要讓那些男人來糟蹋她，畜生都比他們有良知！
午夜夢迴，想起薄擎、唐筱雪以及林念念對她的惡行，秦暮煙依舊會恨得每一個毛孔都在疼，但爲了不讓唐蘇難過，她還是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蘇蘇，我真的沒事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而且，那四個男人，他們沒有得逞的。”秦暮煙故作輕快地開口，“蘇蘇，他們快要成功的時候，我跳海了，我是不是很機智？”
唐蘇知道，秦暮煙是想逗她笑，可聽她這麼說，她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小煙，你這個大傻瓜！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以後，都別再傷害自己的生命了好不好？”
“好。”秦暮煙故意裝作嫌棄地開口，“蘇蘇，你眼淚鼻涕都沾我身上了，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好丟人！”
唐蘇含着淚笑，好吧，鼻涕眼淚沾了秦暮煙一身，確實好丟人。
但她知道，秦暮煙是不會嫌棄她的。
唐蘇剛想帶秦暮煙回她的小公寓好好休息一下，一道帶着滔天怒氣的聲音，就在她們身後響起。
“秦暮煙，你果真還沒死？！你偷偷摸摸回來，就是爲了害筱雪對不對？！筱雪現在已經被你害得住進了醫院，你滿意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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