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站定,水汪汪的望着楊老爺。精緻的僞裝成一個無辜的孩童。這會兒倒是一臉的天真爛漫了。
“哦。”看樣子小茶沒給皇上用藥。楊老爺曉得了,也就知道他沒想起什麼。“小茶初來此地,沒什麼朋友,柳公子可要照應照應,走動走動。”
“這個自然。”
這老狐狸,欲言又止的。多走動走動,莫不是要幫孤了
“吾家小女,實則有些事情要去找柳公子商量,不如,柳公子留下個地址,也好等小女病好可以去拜訪。”楊老爺笑臉相迎,客客氣氣的。
“楊老差人去上官府中尋我便可,我自會趕來,怎能麻煩小姐。”
皇上有些喫驚,這詢問家中地址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都表明了自己是上官家的人,怎麼還要問。
“既然公子不願透露”
等,這莫不是想要封官進爵的隱喻
忙笑嘻嘻的圓回來,“晚輩哪有不願之說,只是怕勞煩了楊老爺。若是想去尋晚輩,可到皇宮東五里地的竹笛居尋。”
“哦”
那是曾向太師求學的地方。離皇宮極近的一處別院,倒也不惹人注目。總也不能叫人去皇宮尋。
“晚輩隨時候着,只是常在外面奔走,若是沒在竹笛居,家中僕人自會告訴楊大人晚輩去處。”
“唉楊某一介商人小民,怎擔得起大人二字。”
“自然當得起。”皇上嘴脣以不可察覺的角度微微勾起。老狐狸,是不是要上套了
“當不起的,就說這頻繁的水患,楊某也只能拿些錢財救災而已。這楊府看着闊綽,實則日子緊吧的很,能拿出的錢也不多。”
“”
這楊老爺,可是知道了江南的水患孤也是今早才得知的消息。
竟然拿不出錢罷了。
“本想着再來爲楊老打些野味,如今楊小姐病着,怕也是不能了。”皇上故作遺憾的口氣。
一見這表情便知他想的是什麼了,連忙應下了。“下回定叫小茶給你帶些過去,也謝謝柳公子今日之舉。”說罷,竟是要向皇上行個禮。
皇上連忙去扶,“晚輩應該的。既然小茶如今沒事了,那今日便先回府了。”
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徑自離開了。也沒能見着小茶,沒能撈着錢。
王府,落嫣房內。
“你的法子要被我破了。”
一女子一口一個荔枝,向着嘴裏胡亂塞去。倒是沒能噎着。
“你竟是可以喫東西”
女子將前面的藕荷色髮帶甩到腦後。“我還能喫肉呢,這兒可有”
落嫣顯然甚是喫驚。“栩兒,你究竟是何人”
“我與你不過些許不同。常青爺爺說我是引渡之人。那我便是幫你的人。”說罷,將最後一個荔枝的皮扔到一旁,又拿起一塊酥餅,繼續向嘴裏塞着。
看看落嫣,看見自己胡喫海塞的模樣,她似是有些緩不過來。便將咬到一半的酥餅扔到一旁。“不喫,會難受。”
“你方纔說,我的法子被破了。”
嘆了口氣,“我交與楊博易一瓶香粉,便是醒腦提神的。還有點抵制你的香味,恢復記憶的功效。”
落嫣猛地瞪大眼睛。
栩兒見她這反應,便又做高深模樣,清了清嗓子。“靈韻公主已經失蹤了,想起來也無妨。”
聽這話,落嫣眼中似還有些不甘。“你爲何要給他這個。”
栩兒擡起頭,仰着脖子思索半天,像是在努力的編着謊。
“這個原因有很多。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刻。你能瞞得了幾時,瞞得了幾人”
隨即定定看着落嫣,純黑的眸子,似是看透了一切。眼中沒有猶豫,透着一股子清明。隱隱眼波流動,什麼東西慢慢透露出來,竟是可憐的眼神。
“你可知你要什麼”
“我自然知道。”
“可是啊,人的所求是會變的,太過貪婪就會生出執念。”
“你莫要如此,否則最後我會親手了斷你的一切。”漆黑的眼眸叫人心生一絲恐怖,手中透明的匕首迎着光線出現又消失,一瞬映出了落嫣的姿容。
落嫣輕輕一笑,“要多謝你的提點了。只是這貪婪,又豈是那麼容易便能控制的。”
栩兒聽罷搖了搖頭,沒有打招呼,徑直出了雕花小門,隨即消失了。
空中只留下最後一句。“還有人在等我,我先去了。”
這楊府沒錢,羽軒自然也沒錢,還剩下司空府和白府。白府有幾個叔侄勾結了高官,估計家裏正亂着,怕是不好拿出來錢。還有司空府
這司空府承接了上官府的兵符,也是出武將和謀臣的世家。將臣不如上官家,經商不如白家,看似平庸,卻是個能週轉的家族。
當日沒能讓羽軒接着上官家的祖蔭,而是在暗地默默爲自己做了這許多。決定時也是捨棄了不少東西,便包括上官家出的武將的位置,還有手裏的兵權。
可是想想要去司空家借錢
這個,果然貪官吞下的錢還得由貪官吐出來,天災不斷時,也不知謊報了多少處的災情,均不知當初用來賑災的撥款都到了哪個混蛋的手裏。
與其到處借,還不如伸手拿。何必這樣低聲下氣
想好了,便決定派人着手整治一下這朝中不良的風氣。之前確實怕把王爺逼急了謀反。可王爺既然這幾年按兵不動,自然有顧慮的地方。一如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
剛偷進了大殿,就看一小太監匆匆的疾走着。邁着小碎步,只管低頭向前,也不知要跑向哪裏。
一擡手,便叫柳安將他攔下了。
那小太監一看是皇上,立刻嚇得跪在地上,怕是剛纔衝撞了皇上
皇帝雖小,生氣起來威嚴還在。
“這般匆匆是何事”
小太監如篩般抖了起來。“並非匆匆,只是方纔上官大人尋不見皇上,便着奴才去請。看上官大人似有什麼好事,便行的快了些。”
既是好消息,皇上也邁起了小碎步,匆匆去尋羽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