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五尺小皇 >076趕忙去七夕之約
    皇上回了宮中,那個總有些冷的地方。

    但是自從昭憫出生以來,倒是沒有那麼寂寞了。每日逗逗他,拿些各種新奇的玩意給他看了,咯咯笑個不停,臘九的冰都能化了。

    之前的記憶全然沒了,這時夢中的小皇上倒是頗像旁觀者,看着自己的故事,爲自己着急。

    再一次看到靈韻還是一股熟悉感,只不過夢中的皇上,那時還是太子,全然將這熟悉感歸結於血親上。

    當今聖上找回的遺失在民間的公主,這是眼前人的身份。皇上看的呆,不知爲何會有這般好看的人,竟然還是自己的姐姐,同母的姐姐。

    至於爲何堂堂公主會流落民間,各有猜測。但大多數心裏想的都是這不知是皇上與哪個青樓女子生下的孩子,不易帶回宮中。皇后體恤,不介意,將這女子接回當做親生女兒養,只在外面說是自己的孩子,遮了醜。

    靈韻就這麼成了南楚國的公主。

    沒有人敢疑皇上,那個親自頒了聖旨給靈韻公主賜名接風洗塵的的皇上。而於皇上皇后眼中,着實新添了個女兒,於太子眼中新來了一個姐姐。說不出哪裏慈眉善目,就是總覺着熟稔,關係自然也不錯。

    靈韻應了他,給了他一個姐姐,剩下的,還努力着。

    夢中的太子全然不知站在他面前的非是自己的姐姐,而是流雲山上的薔薇花精。小皇上看着那是還做太子的自己也是一陣的唏噓,當真是造化弄人。

    後來的後來,大都是沒有忘記的記憶。那段破亂不堪,血腥的歷史。

    因着靈韻篡改了一衆人的記憶,才叫小皇上忘了小茶。叫墨兒頂了小茶的位置,自己頂了墨兒的位置。記憶總是參差不齊的,但現下的事情尚理不清,又有誰會在意以前的事情。

    渾渾噩噩,竟是糊塗的度過了這麼多年。

    這次皇上醒的早些,卻也是悵然若失。

    “我還未見那雪中血景的景象。那花是不是還那麼妖豔”

    小茶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她的寧兒哥哥現在所想的都是她沒有同他經歷過的。

    這次一旁守着的,還有太師。皇上倒是稍稍的驚訝些,太師竟是沒有又一次出門去。

    “不去尋那栩兒了不是說這次被她敷衍着離開的嗎”原來原先的談話中,太師也曾像自己透露過許多的。

    “也不是總能尋着的,她自有躲着別人的辦法,若是不想見哪裏見得着”

    “那爲何爹爹還要苦苦去尋,不在楊府等着”小茶問出口,這些年爹爹也總是這般不顧家的,小茶也不總是那麼請願爹爹離開。註定尋不到的,爲何還要去尋

    太師笑笑,“這栩兒不論是什麼,總還有顆人心。她見我尋得急了,自然出來見我了吧。哪怕是敷衍我這老頭兒兩句,也好叫她緊着提上日程。”

    皇上聽了卻是眼眶發酸,自家破人亡,恐怕也只有這幾位忠臣相伴,纔能有人想着念着了。

    “你要去尋那薔薇可惜沒到冬天哪。”

    “這薔薇總不是隻能冬天見的,我只是想去見見,看看能不能尋着姐姐的影子。”

    “既知道了她非人族,也要去尋”太師一副商量的口氣。

    小皇上鄭重點點頭,“承蒙花仙子照顧,總算是恩人,也要涌泉相報纔是。”

    “老夫不知你向她許了什麼願景。她可是一一幫你完成了可有叫你付出什麼代價”這句話自然是偏頗皇上的,唯恐他那時年幼,交換出去什麼最珍貴的東西。

    皇上笑笑,“太師莫要擔心。”說罷自己下了牀,叫阿福幫着穿戴好鞋襪,就要離去。

    太師見他忒心急了些,便攔了一攔,小皇上卻經他這麼一攔想起給太師打野味的誓言來。叫人將那送來的弓拿了,太師叫小茶伴着去了後山。

    “今日可還去尋那花。”小茶問着,也知寧哥哥看那花一眼或許有意義的很。也想着幫忙去尋尋。

    “上次沒尋着,我估摸着也沒有走錯路,或許姐姐不想見吧。”皇上嘆口氣。也不想着找花了。小茶興匆匆的往前衝,總想着多弄上些野味,再開個宴會。

    杉兒盯着小茶,阿清去摘些菌類,挖些野菜。皇上就這麼瞄準小茶趕過來的各路山貨。阿福盯着,或撿或捉。

    一路上幾個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臉上也滿是笑意,像這樣出來心情都是歡快的很。小茶的衣裳像是隨着季節變化一般。那初春的嫩綠色不見了,換上了深綠的短袖小衫,繡着嫩粉的荷葉花邊,好看是好看,就是顯得老氣了些。

    皇上這般想着,下次宮裏有新來的好看的貢綢,倒是可以給小茶裁兩身衣裳。

    小皇上一路上都是不怎麼說話的,打獵時方纔見神態聚精會神了些。路上時魂魄不知在哪遊蕩着。小茶注意到了,卻也是不敢打擾,只提了說話聲,或許他能聽見回過神來。

    皇上想着太師方纔說的那番話,皇上不疑太師,只是太師方纔說的話確也並不圓滿。不足的地方就是還有遮掩之處。

    記得剛來楊府之事,那密探來報,說是太師那日趁小茶和皇上都喝醉,半夜在流雲山上的薔薇花旁同一紅衣女子談話。這兩件事情一結合,任誰都會將那紅衣女子當做靈韻公主,也就是那薔薇花精。

    既如此,太師知道靈韻公主在哪,知道自己苦苦尋了這麼久的姐姐在哪,早就知道靈韻公主的真實身份

    卻是現在才戳破,即使叫自己恢復了記憶,也還是瞞着些什麼。

    太師不會害自己,這個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小皇上猜不透爲何太師要這般瞞着自己。越是猜不透好奇心卻是越重。騙騙自己對這個教着自己長大的太師熟悉的很,他說的爽快,瞞的也利落,定然是套不出什麼的。

    一頓好餐,均是大家喜歡的。做菜的手法地道,還弄了些素菜菌類一起煮燉燒烤,連太師也是喫的暢快淋漓。

    親手啓了封了不知多少年的黃酒,暢快的喝着。日子突然就變得舒適了,美好寧靜,若不是想到明天的七夕之日。

    皇上是將時辰定在晚上的,能磨上些時日就磨上些時日。實在不知怎麼面對,原是要請教很多人的。

    墨兒姐姐,司空簡都說幫着出主意,可最終還是沒有去問,皇上知道最終還是得將窗戶紙捅破,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之中,不過是求得怎樣將羽軒的傷害降至最低。

    或許皇上早就知道怎麼做,卻還是不敢面對,自己也是瞞不下去的。太師在這兒,或許有機會問問,可問了又能怎樣,憑空變出個柳兒出來

    皇上搖搖頭,將一大口酒灌下肚。酒是溫好的,飄了滿園你的香。喝起來暢快的很。皇上倒是想着,不如羽軒現在就在這,就這這酒勁,將實情告與他,省的再拖沓。

    終究又是一場醉,七夕就在這夢魘中來了。

    羽軒早就百般催促的。皇上見他實在心切,前後也是不能再拖了,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也是旁擊側敲告訴他或許會如何如何,可他就如同聽不見一般,又如同什麼都知道一般。

    皇上不敢妄自猜測,忐忑了不知多少時日。

    還是躲不過。

    早晨起來太師就又走了,這次卻是沒拿行李,卻也沒帶着小廝。最後一個能詢問的人走了,皇上卻也沒有惋惜,橫豎都是自己問不出口而已。

    回宮,便將自己關在房中,躊躇晚間的事。謀劃着各種情景各種說辭,對這一張畫像嘮叨個不停。

    那畫像自然畫得羽軒。他不知被多少人戀着,想來這作畫也應是賺了不少錢。皇上於市井之地淘換來的。覺着頗有些神韻了,回來悄悄比對,卻覺着還是真人好看些。

    對話實在不知如何模擬了,就開始想着穿什麼衣裳。若是就這麼走過去,說了這樁事,羽軒定認爲自己在打趣罷。可穿了女裝,化成姐姐模樣,又變不變聲音呢

    或許不變聲音,叫羽軒自己聽出端倪會不會怪自己更深嘆氣,一聲聲嘆氣,聽的外面的柳安都覺着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隔着門勸,生怕擾了皇上清淨。

    磨了一時又一時,一刻又一刻。等到那畫卷看不清楚,柳安敲門進來點燈時,皇上竟然發覺了時間的飛逝。

    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柳安自然早就準備了飯菜,知道他今日沒有喫東西,定然會餓。可皇上就單單叫柳安喚來了梁夫人,縱然餓,卻也沒有叫喫食。

    施施然進來的梁夫人還是那般模樣,不出挑的半老徐娘,挽着一個竹籃,裏面裝着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

    請了安,免了繁瑣的禮節,連忙叫梁夫人上妝。

    知道了梁夫人是栩兒的人,自然是有些芥蒂。

    可這緊要關頭,哪裏還在乎這些,羽軒定不知什麼時候就在等着了。

    “快些。”皇上焦急的吩咐着。眼看天色將暗。

    梁夫人應了一聲,連帶一聲尖叫。

    皇上還來不及回頭去看,便覺後頸一痛,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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