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石宗成查明死者的死因之後,臉色陰沉。
衆人就待在原地,等候石宗成發話,沒人做出什麼異樣舉動,以免惹人懷疑。
不一會兒,石用良回來稟報。
“七叔,此人是在咱們南樞島上船的散修,名叫王進旭。”
“散修”
石宗成高高瘦瘦的一個人,長臉鷹鼻,生了一個很不討喜的長相。此時他築基期的氣息顯露無遺,陰氣森森目光掃視着衆人。
“在我天星號上鬧事,是不把我石家放在眼裏,這船上容不得殺人者。”石宗成認真的觀察着這些煉氣期的小修士,想借助狠話激出兇手。
“但是修仙界中仇殺再正常不過,誰殺了王進旭,主動站出來說明緣由,然後自己下船,我保證不會動你一絲一毫。”
石宗成的目光一無所獲。
“如今離黎南羣島尚不太遠,下了船還能御器返回。要是等我後面把你找出來,就算我不殺你,這茫茫大海也會吞了你,望你想清楚了。”
“你若信不過我石某人,今夜悄悄離開就是,希望閣下好自爲之。”
石宗成吩咐石用良,“將屍體拋進海里去。”
“是。”
石宗成返回了船樓。
若是黎南羣島的某個家族修士,石宗成還會考慮送其屍體回家,沒有跟腳的散修還是甩了吧。
咚
王進旭的石頭沉入大海,作爲一具富含靈氣的新鮮肉身,想來一定會惹來不少魚類爭奪。
張崇看見王進旭倒下時內心毫無波瀾,死亡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了。但此時看着王進旭屍骨無存,張崇還是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祕境中時,人們尚且會將死者送往冥霧。這修仙界中,不止生死無常,死了之後還是如此下場。
大家都覺得王進旭死於仇殺,明天看看誰不見了,或許就知道是誰下的手了。
甲板上百十來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柏冬青家裏在天星號上訂了一個房間,入夜之後,他就回船艙中歇息了。
次日,天剛矇矇亮。
“洪學傳死了洪學傳死了”
這動靜喚醒了天星號。第一個趕來的是石用良,他看了一眼死者,死狀與昨天的王進旭一模一樣。
他偏頭對身邊一人說:“去稟報七叔。”
石宗成來後,石用良對他說:“七叔,此人名叫洪學傳,是在赤沙島上船的散修。”
“赤沙島”
石宗猛地轉身,狹長的雙眼透這怒火,盯着人羣,也不知是在看誰,說:“你在找死”
“敢在天星號上找我的不痛快,別被我抓住,否則你死路一條。”
說完,石宗成便朝船樓走去。
“屍體先在這放着,用良到我靜室來。”
“是。”
洪學傳的遺體留在這就是讓大家尋找蛛絲馬跡的。兩名同道接連遇害,大家都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宋老,您見多識廣,看看這人是怎麼死的唄。”
宋允章八十來歲,髮鬚皆白,但是雙目有神,不顯老朽之態。他也不推辭,拿着他一人多高的柺杖走到洪學傳的屍體旁。
張海生無法查看女兒腹中胎兒的靈根情況也是因爲神識太弱。甚至築基修士也做不到,胎兒脆弱無比,還是由金丹修士出手方纔穩妥。
宋允章查看過洪學傳體內狀況後說:“經脈和肉身都沒有明顯的傷勢”,而後又攝出洪學傳心臟內的一滴血,看過後,說:“也不像是中毒。”
旁人中有急性子開口:“老頭你行不行啊”
宋允章扭頭一瞪,那人頓時就閉了嘴。
而後宋允章用手按住洪學傳的額頭,面露異色。
“腦髓受損,泥丸宮破碎,這”
“泥丸宮”
腦內泥丸宮乃是修士識海所在,神識爲魂魄的延伸,識海破碎自然必死無疑。
“這專門傷人識海,乃至魂魄的手段可是少見的很,只有”,另一人接話,“只有邪修擅長此道。”
“難道這船上有人想借我等性命修煉的邪修。”
“不好說,未必就是邪修煉,也可能只是剛好與這二人有仇,躲在暗處尋仇罷了。”
“放屁,你小子屁的經驗沒有,這二人一個在南樞島上船,一個在赤沙島,這麼明顯的是都看不懂”
“散修的的事誰說的準,保不準以前有過齟齬,還有,你說誰放屁呢”
“你”
“你在找打”
衆人亂作一團,石宗成在樓船上靜靜看着甲板上的混亂。
大家吵吵鬧鬧,最終也沒個結果,相熟之人紛紛聚在一起,好有個照應。孤身一人的散修不會接受同樣孤身的散修的邀請,也不會被那些已經聚了三五個人的團體接受。
大家都懷着警惕。
當時王進旭死的時候,張崇正在和柏冬青下棋,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船上有邪修的話,張崇的嫌疑是比較小的。
有兩個散修先後來找張崇組隊,想大家坐近些,有個照應,都被張崇拒絕了。原因無它,小心爲上。
夜裏,打坐休息的人幾乎沒有,大家都互相保持着儘可能大的距離。
張崇覺得這個夜晚格外的長,漆黑的海面好似明日歸宿,空蕩蕩的夜色裏潛藏着危險。弱小和無助此時在張崇的心裏被放大。
他一改平日的盤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張崇背靠在舷牆上,雙臂環抱小腿,卻不是把頭埋到膝蓋間的可憐模樣,張崇擡着頭,等待着天亮。
深夜。
“大膽”
一聲怒喝打破的夜的寂靜,石宗成從船樓裏飛出。有一個臭蟲在他石家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損了他石宗成和整個石家的顏面,傳出去也會影響他家的生意。
大家選擇乘石家的船,一是大海茫茫,煉氣修士難以橫渡,再就是圖個安穩。
這次身死的人名爲丁廣明,石宗成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異樣,可惜既沒能救下他,也沒能抓住兇手。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有邪修藏在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