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旁人的惡作劇。”凝兮臉色有些不好看,立馬安慰了小傻子一聲兒“皇上別多想了,一會兒還要去看三皇姐呢,青衣,趕緊服侍皇上穿得厚一些。”
青衣應了,凝兮推門走了出去,万俟笙依舊一身淡薄的衣服,不聲不響的跟着她走了很遠。
她生氣了,可是他有點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哄。
不知道兩個人走了多久了,靳凝兮才扭頭看了眼霽月,霽月神色一凜,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冰涼的瓷磚上
“霽月有罪。”
万俟笙垂眼瞧着,眸中有些細微波動卻也只是一瞬,看霽月受罰他也沒多言,不聲不響的站到了靳凝兮的側面。
“誰是你的主子。”
霽月眉心攏緊,深知有罪“是您。”
“沒有我的命令,你也敢去殺人麼!”凝兮當真是氣壞了,壓抑的嗓音兒裏盡是憤怒,霽月身體抖三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光風也不忍看着霽月自己一個人跪着,索性也跟着跪了下去。
“人是我下令要殺的。”
寒風掛過,万俟笙跟着涼颼颼的說了一句“總要給她點教訓。”
“教訓?”凝兮扭頭,滿臉的不敢置信“這是教訓麼万俟笙?蘇易夢是太后手下的人,你已經引起了太后不滿,蘇易夢若是再給太后告一狀,太后發了怒,難不成你還要點兵謀反麼!”
凝兮攏緊眉心,一把攥住他的手,万俟笙這才忽然發覺,長袍加深,冬衣很厚實,可她,竟然有些發抖。
“我不信你會這麼沉不住氣,能當着所有人的面露出你的馬腳來。”
“所有人都在盯着你和我,你知不知道,左燼也回來了,万俟笙在,沈良之在,他們就等着一點點收集了你的罪證然後置你於死地!繞是你有多大的本事,也難逃一劫啊!”
他知道的。
就是因爲他知道,所以他才這樣做。
万俟笙剛要開口,忽然間遠處黑影一閃,這到了嘴邊兒的話就拐了個彎,隱約露出擔憂的面上漸漸透着一層浮冰,語氣也不再溫和:
“臣所做的一切臣自有打算,五公主不要費心了。”他淡淡道,不再去看她“五公主應該好生保全自己纔是,臣有承受一切的能力。”
“你什麼意思?”怒氣襲來,凝兮不解“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閒事兒?”
男人擡眸看了她一眼,不做言語。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麼?”
霽月與光風見形勢不對,趕緊上前扶住靳凝兮“主子,您不要動氣,當心身子啊。”
她們這頭在勸,万俟笙卻在那面火上澆油,一句話說出來就跟不經大腦似得“
臣是爲了公主好,可是公主卻又來怪罪於臣?”
可是對面那個男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過耳旁風,靜靜地看着她。
凝兮咬牙,她受了氣又怎麼樣,又不會少一塊肉,蘇易夢左不過是耍了點小手段,她壓根就不放在眼裏,這事兒若是放在平常,万俟笙怎麼樣她都無所謂,可是現在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他竟敢還出岔子?
當真是太累了。
她氣憤而去,霽月與光風忙跟着,万俟笙站在她身後,看她衣袂飛揚,等人都消失了,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全身都被冷風吹得麻木了,才緩緩攥緊了拳。
最後一次,是他要親自教給她的事情,一路走到現在,成敗也就在此一舉。
因爲蘇易夢受驚不小,她因身體不適拒絕出席,所以蘇月心的扣別禮,並不是那麼的喜慶。
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臉上掛着含蓄的笑,剩下的人幾乎是連笑臉都懶得擺一個,靳凝兮乖巧的站在側面,全場都被某一道針扎似得目光盯着。
如鋒芒在背,她神色也不大好看。
接着衆人都掛着一臉假笑跑去喫最後一頓的晚宴,因爲特殊情況,攝政王與沈良之身爲貴賓也自然不可怠慢,蘇月心坐在太后身邊,這一頓飯是喫的她坐如針氈,食不知味。
蘇易夢驚闖大殿的事兒就連她都知道了,說是靳凝兮弄了一個舌頭放在她殿門口,宮裏頭那些閒言碎語鬧得沸沸揚揚,都說五公主說不準就是因爲三公主與國師是太后欽點的一對兒,嫉妒所行。
想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靳凝兮與万俟笙的關係哪裏是太后說拆就拆的?可是這種血淋淋的事兒就這麼放在這兩日大喜的日子上頭來了,就算是太后認爲不是她做的,也難保不會怨她。
席間氣氛很古怪,就連万俟笙從頭到尾都沒有跟看靳凝兮一眼,她一雙手有點發涼,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良之吃了口菜,擡頭掃了眼高處之上的幾個人,輕微的撞了下君洛的手臂。
你看,這頂上的幾個人氣氛好生古怪,太后時不時盯着五公主看,小傻子傻愣愣的一直在戳碗,速來喜歡眉目傳情的五公主與万俟笙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不看他,他也不看她。
就連明日都要大婚的蘇月心,臉上都是一片擔憂之色。
君洛擡眸,陰沉的目光落到靳凝兮與万俟笙之間,微微一變。
他們兩個不是應該感情更親近一步麼,怎麼氣氛變了許多?
衆人無言氣氛又壓抑,蘇瑾灝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眨巴眼睛,隨手擇了菜放進了靳凝兮了盤子裏“五皇姐,喫肉吧。”
他見不得悶,又看着五皇姐臉色不大好看,自己又是個會疼人兒的,夾了好大一個豬腳放進靳凝兮的盤子裏,圓溜溜的眼睛瞧着她
“看你這麼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