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等他醒了需要人照顧。”護士勸道。
陸凌疏僵硬頷首,重重看了病房內的人一眼後離開。
青空。
他記住了。
……
六個小時後。
車停在不是很顯眼的居民樓中,顧明顏摘下耳機望向窗外,心裏莫名發緊。到底是多眼中的追擊,能讓祁莫寒住在這種地方?車子停在一間與周圍沒什麼區別的灰色大樓前。
熄火後,鍾南打開車門,迎下兩人:“明顏,舒心,這次事發緊急要委屈你們一下了。”
“我沒事。”舒心揮手滿不在乎。
顧明顏仰頭:“他在這裏嗎?”
“祁之前已經脫離危險,爲了安全我們把他轉移到了這裏。”
她應下,提起自己的東西一言不發向前。鍾南將舒心帶到安排好的房間後,才帶着顧明顏到祁莫寒的房間,外殼散發着腐朽味,內裏的裝潢也還不錯,至少沒有斑駁的牆磚和怪味。
吱呀——
門推開。
鍾南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小公主,你自己進去吧,我還要去接應醫生。”
門半遮半掩,裏面的景象她沒有辦法看全,只能隱隱見一人躺在那,還有沉重的呼吸聲。顧明顏氣息一緊也顧不上回話,下意識的擡步走進房間裏。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
在見到滿是血的牀單,聞到刺鼻消毒水的那一瞬間,顧明顏還是腿軟了,駭得向後退了一步。
祁莫寒躺在病牀上手臂垂在一側,明明已經做過處理,可依舊能見森森白骨露在外,槍痕與擦傷更是不計其數。顧明顏站在門口,喉嚨像是被人擒住似得,難以發出聲音。
“小公主?”鍾南見她情緒不對沒離開,伸手扶住她肩膀。
“他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
“他讓我去救青空,自己對上狙擊手被對方偷襲來的炸彈傷到了。”鍾南敘述式的口吻沒多大震撼力。
可顧明顏回想了一下驚駭的場景,心又發緊。
救青空。
原來就算冷漠如祁莫寒,心底也會有柔軟的地方,寧願用自己去換取別人的生嗎?她愣神的看着牀上近乎奄奄一息的男人,才發現這麼多年來,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他的傷已經處理過了嗎?”
“我們不敢讓他在日本的醫院裏呆太久,在取出體內子彈後就移到了這裏,我現在要去接我們的醫生。”鍾南苦笑,希望是別有什麼意外。
顧明顏回神:“你快去。”
男人擔憂的看着她,小人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沒事。
鍾南嘆了口氣匆匆離去。
不久後,他帶着醫生折返,很快,醫生處理好傷口離開屋子,顧明顏跟上他的腳步:“醫生,他沒事了嗎?”
“傷得這麼重怎麼可能沒事?今天晚上鐵定會發燒,你要記得給他換藥用酒精擦拭,還有喂水不要太猛,儘量用棉籤。”
顧明顏一一記下:“您不能留在這裏嗎?”
“自從祁少進入日本,不少人都盯着他的動向,他出了事,身爲他的朋友不能離開太久,被仇家跟蹤的話一切努力就白費了。”醫生話落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去,“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吧。”
謝桐瑜。
她記得這個名字。
是祁莫寒派到日本擴土的大將,是個金融博士,沒想到還是學醫的。
臥室裏,只剩下她與祁莫寒。
落地窗的窗簾半透着光,柔和的光束末端停在牀上男人面上。
顧明顏走到他身邊坐下手指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薄脣上。
她好像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
深夜。
祁莫寒果然發燒。
還好她都沒怎麼敢睡,在他眉心剛皺起成“川”字時,就拿上毛巾和需要換的藥迎上去了,只是剛敷上熱毛巾,手腕驟得被牀上男人扣住。
他眉心鎖緊,長指用力到好似要將她手腕捏碎似得。
只是因爲此刻的他較爲虛弱,真正到她手腕的力道其實沒有多少。
顧明顏不敢亂動,怕扯到他傷口:“是我,你現在發燒了,需要人照顧,不要動好不好?”
她輕聲細語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溫柔到不可思議。
男人睫毛微顫,這聲音像片羽毛撓在他心上,軟軟的有些癢,他用力睜開眼:“顧明顏?”
“嗯,是我。”她衝他笑。
“你還來做什麼?”祁莫寒乾澀着脣,想伸手將她拉開。
“別亂動,碰到傷口會很疼的,你放心我是心甘情願的來照顧你的,你現在傷成這樣,也不能對我做什麼。”她沒安好氣的將藥塗抹在他不再化膿的傷口。
像是賭氣似得用力摁了下。
祁莫寒立馬倒吸了口涼氣額頭冒起細汗。
若不是他有強大的意志力方纔顧明顏那一下,足以讓他再次昏迷。
“這就是你的照顧?”
“這是懲罰,讓你一見到我就兇我。”
祁莫寒好笑:“你懲罰我?”
顧明顏點頭耀武揚威的:“現在是你任我宰割!”
要說換做平時,男人起個身也就瞬間的事,可換到現在,除了冷冷瞥她一眼愣是什麼都做不了。顧明顏笑的更耀眼,小手輕柔的在他腹部上藥,一路冰涼的藥膏,一路她手指的熱度……
祁莫寒幽幽伸手扣住她手腕:“我自己來。”
“別鬧,會扯到傷口的。”
“再讓你下去,也會扯到傷口。”
“我會很溫柔的!”
祁莫寒嘆了口氣:“傻女人。”
顧明顏手指一怔心尖有異樣的感覺泛起,她擡眸忐忑的看了他一眼,男人已經閉上了眼,呼吸勻長睫毛輕抖着,好像一幅畫,叫睡美男的話。
上半身的傷處理的差不多,她貼上固定藥膏的繃帶後手指向下。
“咳……”
兩人明明已經什麼都做過了。
可她怎麼……
好害羞。
恰好這時祁莫寒又好死不死的睜開了眼,灼燒的視線停頓在她臉上像點了火一樣的燙。
“你別看着我。”顧明顏臉紅起來。
“害羞?還是害怕?”他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小臉。
這人!
顧明顏賭氣的伸手碰上他大腿上的傷,動作範圍稍大了些,骨節直接碰上了他某處。
“小東西,你故意的?”
祁莫寒傷雖重,但這點疼對於雖要豁命的他來說算不上什麼,想起身只不過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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