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顏感覺自己的下巴被捏住。
緊接着是面上一陣熱氣。
她微側頭，青絲散落在臉頰兩側：“怎麼了？”
“那麼關心他，想做什麼？”
“他是我童年最好的朋友了，還是你最得力的下屬，關心一下沒什麼吧。”
“你關心我就夠了。”
祁莫寒的薄脣在她眉心停頓了三秒，長指收斂回去重新打開書。顧明顏怔怔的望着他，本來滿心的不悅，如今只有淡淡柔和的感覺。
後來。
有幾個學生被帶回來。
除了體育系的一個女生，其他都沒有生命體徵。
並沒有……葉殊。
這對於青空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顧明顏聽着那一個個曾經熟悉的名字，表情麻木，身側祁莫寒給予她的熱度，是冰天雪地裏唯一的暖。
……
雪山上。
一個穿着登山裝的男子拿着指南針，停在一棵樹前：“根據芯片的位置應該是在這裏，只要德安沒有把數據給錯，按照聲波應該沒錯。”
在他不遠處，穿着昂貴皮草的男人頷首：“叫人支起防雪崩的架子，儘快挖他出來，我要活的。”
男子面露男色：“活的，如果是三十分鐘之內還好說，如果是三十分鐘之後。”
“挖！”
對於男人的命令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拿穩手中的工具，用力往下挖。
十分鐘後，又一隊人爬上山，對於他們來說，區區雪崩和風雪壓根不算威脅，甚至有一個少年還拍起照片留念來了。
“大少爺，我們來晚了。”
“德安，你應該明白我給予你這個名字的原因。”
德安渾身一震：“當然明白，大少爺，這是屬下近來收的徒弟，籽閒。”
男人轉頭視線與少年對撞。
少年絲毫不畏懼仰頭：“我師父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你呢，叫什麼，告訴我。”
“籽閒！”
“沒關係，我喜歡他的性格，我叫安德森，是你以後要效忠的人，聽清楚了嗎？”
“效忠？”少年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你是王？”
“是。”
籽閒笑起來，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他的笑宛如往水杯裏放的一撮鹽，淡淡的，不重味，喝下卻叫人有些戒不掉，似有若無的清新感，要比妖豔更勾人魂魄。
安德森眯起眼，笑如魅狐。
“找到了！”
天狼放下手中工具，用力拖着一個人的腿，將他從雪堆里弄了出來。籽閒和德安同時看去，德安邁步要朝着他走去時，少年開口道：“他還活着，直接送下去復健，心肺功能沒問題，不過這腿和手臂能不能保住就看我師父手術時會不會犯困了。”
德安醫術高明，更是嚴謹的人，怎麼可能會在手術時犯困？
周圍人均是鬆了口氣。
“你是怎麼知道他還活着？”安德森饒有興致的看向少年。
“很簡單，他被拉出來之後沒有呈現出屍體該有的屍僵，手指放在雪上沒有停住而是下陷，代表他身體還有溫度與力度。”
安德森極爲滿意的頷首：“德安，做的不錯。”
德安忙回：“能爲大少爺分憂就好。”
夜已深。
車隊靜靜從楉銨市撤離。
安德森坐在靠窗位置，長指撫過脣角，另一手在膝蓋上有節奏的輕點，在快出城時，他突然叫停了動作。
“留下四個人，去祁莫寒車上裝炸彈，注意，要控制好時間，一定要是他和接應人匯合時。”
“您要我們直接下手？”天狼看着周圍的人心裏一沉，這個人物無異於去送死。
安德森搖頭：“並非，記得要放掉一些油，讓車停下後的地點與加油站不超過一百米，不需要詐死人，只需要做最簡單的裝置毀掉車就可以。”
“這倒是簡單需要，非的時間也不長，可是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該給她上一課了。”
他？
還是她？
是什麼人？
天狼壓根不明白。
倒是他身邊坐着的濃妝女人冷笑一聲，在他頭頂狠狠一拍：“你真是蠢死了，這爆炸是做給顧明顏看的，大少爺要利用她也需要一個契機來達成共識。”
天狼“哦”了聲：“粟粟，你跟我一起去吧，省的叫其他人了。”
“你是怕他們白白丟了性命吧？畢竟對方還是祁莫寒。”
天狼沒說話。
倒是安德森瞥了她一眼，罌粟高挑眉，紅脣勾起一抹帶着殺戮氣息的笑意。男人收回視線，脣也跟着勾起。
有這種下屬，倒也挺不錯。
一個不愛說一個愛邀功。
正好互補。
……
民宿裏。
顧明顏睡的有些渴了，從牀上爬起來到房間內自帶的廚房接水時，才發覺祁莫寒並沒有在身邊，她依稀記得，自己睡着前，他都還在。
喝下水，本是想再睡的，可是他不在身邊，她總覺得不太對。
索性穿好衣服離開房間走走。
柔和的燈光，將長廊和客廳照的猶如昂貴畫卷中的宮廷，翠綠植物後的牆壁上掛着不少名貴的畫，直到現在顧明顏才發現。
這家人，似乎很有錢。
光是這些名畫……若不是假的，開民宿想賺回來恐怕有些難。
“老大，我真的不明白，葉殊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這聲音？
是青空的嗎？
顧明顏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尋着聲音去，在客廳旁有個小型的咖啡廳，這時還亮着燈，有咖啡香飄散。她躡手躡腳的躲去，好奇的聽。
“你在懷疑什麼？”祁莫寒的聲音永遠那麼冷靜沉穩。
像是深淵一樣。
冷又邪，讓人不寒而慄。
“只是我懷疑嗎？我敬重您啊，可是爲什麼您要跟鍾南說不啓用專業搜救隊，不考慮雪崩的因素？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青空態度非常激動。
“不需要。”
“是嗎？你和我都知道，我們會拼了命的救明顏，這種不需要萬一出了情況害死的人就只會是葉殊，老大你比誰都明白！”
青空眼裏泛起淚霧來。
忽得“噗通——”一聲他在他跟前跪下。
“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我不敢要求您做什麼事，只要能派出鍾先生說的那些人去救葉殊，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用看顧明顏都知道，祁莫寒臉色肯定難看。
她舔了舔嘴脣，從暗處走出來。
“誰？”
祁莫寒明銳的察覺。
那視線冷的叫人如墜冰窖。
顧明顏尷尬的笑笑：“這麼晚你們還不睡，是在談什麼公事嗎？”
“假。”
男人不屑冷哼，視線中的冷卻是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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