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旁的四伯上前一步,“都是年輕人的事情,你又何苦問這麼多?只要這些小輩自己開心,不就好了麼?”
二叔表面笑的無害,可話卻是非常直接,“英雄愛美人,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可我不希望爲了區區一個美人,惹的我萊恩家族兩位未來的繼承者鬧的不愉快。”
安德森笑的就像個狐狸,出言道:“二叔,您怕是多慮了。我和弟弟的感情,不曉得有多好呢。”
說完這番胡謅的鬼話,他還笑問祁莫寒,“我親愛的弟弟,你說呢?”
祁莫寒似笑非笑,“當然。”
見到這兄弟二人如此“其樂融融”,二叔也都鬆了一口氣。他上前兩步,擡手分別拍了拍祁莫寒和安德森的肩膀。
“這次讓你們回來,想必你們也清楚。老爺子身體不好,此次就是想從你們二人之中,選出一位有魄力、有膽識、有人格魅力且足以服衆的人繼承萊恩家族!不過話說在前面,你們都是家族的孩子,競爭歸競爭,切不可因此傷了兄弟情誼!否則……二叔我第一個不答應!”
安德森笑吟吟的說,“當然了,不論我們兄弟二人由誰來做這掌權人的位置,一定都會和平相處,互相扶持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顧明顏忽然大爲感慨。
明明都是一家人,卻爲何就連說話都戴着一副虛僞的面具呢?心裏都想致對方於死地,卻假笑着裝作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來。
真是諷刺。
就在這時,一位醫生驚呼了一聲。
“醒了!老爺子醒了!”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祁莫寒和安德森儘管一直不對付,但此刻也並肩站在了一起。
牀榻之上,布萊爾老爺子微微有些了些動作,手指動了一動,渾濁的老眼悠悠睜開。
“父親,您醒了?感覺怎麼樣了?”安德森抓住了他乾枯瘦弱的手,語氣透着急切。
布萊爾見到眼前的一雙兒子,那原本渾濁的眼中,竟閃過了一絲光亮。
“你們兩個兔崽子……都來了。”
“來了,父親,您有沒有感到哪裏不舒服的?”安德森問。
那蒼老的老人搖了搖頭,一聲悠悠的長嘆,臉上又蒼老了幾分。
“我怕是不行了,有些事情,是時候做決斷了。所以,我才叫你們回來……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滿是皺紋的老臉幾乎痛苦的擰在了一起。
“父親!”
“老爺子!”
衆人頓時一陣緊張,紛紛失聲而出,醫生趕緊上前查看,嚴肅的說,“諸位,請立刻出去,老爺子現在需要休養!”
聞言,衆人也不好繼續待在這裏影響這老人休息,剛走出沒幾步,卻聽得身後傳來了布萊爾那痛苦的聲音。
“站……站住!”
衆人紛紛回身去看,只見那老者似乎是想要強撐着坐起身來,試了一下,卻又無力的癱倒了下去,醫生趕緊去扶,他擺了擺手。
粗重的喘息了幾聲,只聽他擰着眉頭艱難說,“明日……明日我將對你們兄弟二人展開一場測試,誰能通過我的考驗,萊恩家族掌權人的位置就……咳咳,就是他的!”
此言一出,衆人神色紛紛一變。
這真是讓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大家都以爲布萊爾老爺子對由哪個兒子來做下一任萊恩家族掌權人這件事情心中早已經有了決定,可沒曾想他居然會採取通過考驗這種方式來公平的抉擇!
只見他們兄弟二人短暫對視了半秒,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愕然。
接着,衆人都紛紛退下了,無關緊要的人都各自散去,而祁莫寒和安德森作爲兩個兒子,自然要留在這府邸之中。
……
入夜。
涼風習習的陽臺之上,祁莫寒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欣長的身子站的筆直,深邃的眸光眺望着遠方夜幕下的海岸線,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顧明顏拿着兩罐啤酒走了過來。
“給,冰的哦。”
祁莫寒伸手接過,利落地打開喝了一口,那面無表情的臉龐之上,平靜的就像是一面湖泊。
顧明顏站在他的身邊,慵懶的趴在了圍欄上。
良久,她說,“你說,明天老爺子會給你們出怎樣的考驗呢?”
“無所謂。”
簡單的三個字,極爲直白的表露着他的成竹在胸與十分的自信,似乎真的不論是怎樣的考驗,他都能遊刃有餘,勝券在握一般。
一時間,顧明顏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側過臉龐,望着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出神。
“我臉上有花?”男人用冷淡的餘光瞥向她。
“……”她飛快的收回目光,眼神遊離。
祁莫寒微微朝着她轉過身去,伸手捏住她的臉蛋,讓她看着他。
“從上午開始,你似乎就有話想說。”
“沒有。”她在男人寬大的手掌中搖搖頭。
“你有。”祁莫寒蹙了蹙眉,“現在你若是不說,那就再也別說了。”
顧明顏在心裏埋怨着這個男人的霸道與敏銳,拂開了男人的手,沉吟了片刻。
“你……和你父親關係很不好嗎?”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問。
“爲什麼這麼說。”祁莫寒喝了一口啤酒。
“因爲,老爺子都這個樣子了,躺在牀上也怪可憐的,可是你作爲兒子,好像並沒有顯得很傷心。”
她的聲音明顯小了下來。
終於問出來了!
祁莫寒那清冷的眸光注視着她,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了幾分,深邃的眼底中,神色晦暗不明。
“傷心?”他嗤笑了一聲,“這種弱者纔有的情緒,我不需要。”
“……”顧明顏頓時無語。
什麼叫“弱者纔有的情緒”?
明明自己的老父親都快不行了,作爲兒子,非但一點兒都沒有傷心難過,反而還說出這樣過分的話來……這個傢伙,心難道是鐵打的?
見到那女人的眼神明顯變得複雜了幾分,祁莫寒冷聲問,“你在對我不滿?”
“沒有沒有!”她飛快搖頭。
他那麼兇,她哪敢哦。
祁莫寒輕哼了一聲,收回目光,再次眺望向遠方。
忽然,他說,“這句話,是父親他告訴我的。他說,弱者,不需要眼淚,更不需要傷感,這些都是沒用的情緒,會成爲容易被敵人抓住的弱點。”
顧明顏大爲不解,“可是,沒有眼淚,不會傷心,這樣的話,不就和石頭沒什麼兩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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