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來。”
見張順年等人的背影在夕陽下消失,薛靈兒也是邁步而行,李堯隨後跟上,邊走邊道:“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還沒請教美女芳名?”
“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哪個跟你相識,本小姐和你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本小姐現在提醒你一句,等一下到了地方,最好管住你這張臭嘴,否則因此丟了小命,本小姐概不負責!”
薛靈兒腳下急行,頭也不回地說道。
李堯碰了個釘子,自覺沒趣,嘟囔道:“我本有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呀,你最好別走這麼快,不然傷口迸裂,我又得大耗靈力給你治傷。”
“什麼明月、溝渠亂七八糟的,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嘴上雖這般說,腳下卻放緩了一些。
薛靈兒帶着李堯一路上了座很大的山峯,殘陽如血,餘暉把這山峯照得如火燒一般彤紅,周圍的雲霧像披了一件霞衣。
雲霞絢爛中,一座巍巍的門樓矗立,門樓正中銀鉤鐵畫般寫着兩個大字:劍閣。
每一個字都有三米大小,如要從門樓上飛出一般,隱隱透着一股威壓。
玄天門以劍立派,當年創派祖師一葉真人就是位劍道大能,傳到如今,雖然是百花齊放,像丹、陣、符等道統也多有能人,然而依舊是以劍道爲首,歷任門主也多是出自劍閣。
劍閣的地位是門內其他道統無法撼動的。
對於這樣的地方,李堯自然也是瞭解的。
“這丫頭竟帶老子到了這裏,她究竟想幹什麼?”
李堯望着這兩個比人還高大一圈的大字,心裏暗自琢磨。
薛靈兒腳步不停,從門樓下穿過,好像進了自家後花園,絲毫沒有半點顧忌。
“難道這丫頭和劍閣有什麼瓜葛?”
李堯心裏狐疑,也是跟着走了進去。
沿路有一些過往弟子見了薛靈兒,紛紛駐足行禮,顯得十分恭敬,這更證實了李堯的猜想。
而對李堯都是像看大猩猩一樣,投以好奇的目光,李堯神色自若,滿不在乎。
劍閣佔地極廣,房舍衆多,薛靈兒對路徑十分熟悉,功夫不大,來至一處院落,她也不叫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姐回來了。”
卻見一個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的老僕含笑從裏面迎了出來。
薛靈兒停下腳步,點點頭道:“福伯,哥哥在家嗎?”
那福伯道:“正在客廳會客。”
薛靈兒轉頭對李堯道:“小子,本小姐再提醒你一句,等一下見了家兄千萬別亂說話,他脾氣不太好,瞪眼就要殺人。”
這時李堯已猜到薛靈兒的兄長肯定是個大人物,但聽她這般說,心中還是有些不屑,暗道:“瞪眼就殺人,這丫頭的話也未免太大了些吧,她以爲自己的哥哥是誰,難道還能是劍閣首座薛白衣不成?”
李堯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爲據說薛白衣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怎會有如此年輕的一個妹妹?
“你一定記住了,這就跟我來吧。”
薛靈兒再次叮囑李堯,這才邁步往前走去,卻被福伯攔住:“小姐,主人正在商談閣中的大事,這……恐怕……”說着話衝李堯努了努嘴。
畢竟主僕有別,尊卑有序,福伯見薛靈兒這般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看着李堯的眼神有些異樣。
薛靈兒帶着李堯來到客廳外,提高聲音道:“哥哥,小妹有要事和你說,現在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
廳內傳出一個男子聲音。
薛靈兒推門走了進去。
“老子倒要看看她這哥哥是個如何三頭六臂的厲害角色?”
李堯也是隨後跟進,擡眼看去,突地整個人不由一怔,旋即面上現出喜色,哈哈一笑道:“原來邱長老也在這裏,這可真是太巧了。”
只見大廳中正坐着三人,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坐在主位。
這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鬚髮如墨,劍眉星目,一身英氣勃發,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柄劍,一柄出鞘的利劍。
在他下首,坐着兩人,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容貌儒雅,正襟危坐,一看就知是個很有教養的人。
而另一人卻是位十分美豔的女子,卻不是邱月青是誰?
邱月青乍一看見李堯,亦是怔了一怔,然後笑道:“聽說你小子通過了考覈,我正說要抽空去看你呢,想不到在這裏見着了。
我現在已不再擔任外門長老,你以後要改口了。”
她說到這,目光一轉,看向了那白衣中年人,道:“薛師兄,這人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個李堯。”
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薛靈兒的兄長,劍閣首座薛白衣。
妹妹平日和年輕男子連話都不說,今日竟然帶着一個少年來見自己,當哥哥的都有種保護妹妹的天性,當日聽邱月青向自己介紹李堯,他還起過一絲愛才之意,這時看到這人卻有種說不清的厭惡。
薛白衣一雙劍目中射出兩道精芒,在李堯身上一掃,李堯只覺彷彿有兩把利劍從身體穿過,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有種感覺,這人的眼神也可以殺人!薛白衣的目光一掃而過,停在了薛靈兒身上,凌厲的眼神已變得溫柔如春水,充滿愛憐之意,柔聲道:“靈兒說找爲兄有要事,是什麼事?”
薛靈兒卻並沒說話,一雙美目望向了邱月青和那青年。
薛白衣爽然一笑道:“你邱師姐和郎師兄都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薛靈兒點點頭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祕密,宗門許多人都知道,我們薛家家族遺傳,每一位薛家人都患有先天心臟病,因此壽元都不長。”
在坐包括薛白衣在內,都不知薛靈兒爲何提起此事,正如她所說,薛家好像受到了什麼詛咒,整個家族從沒有人活過六十歲的。
即便像薛白衣的父母,已是修參化境,也難逃這樣的命運,享年不過五十餘歲,留下三歲的薛靈兒,從小就失去父母呵愛,這也是薛白衣爲何十分溺愛妹妹的原因。
薛白衣如今已年過四旬,算算最多也不過十餘年可活,自己也罷了,妹妹的修爲大不如己,可能壽數更短,每想到此,他的心就無比疼痛。
但這是命運安排,不是人力可違,他面上雖不動神色,目光中已隱隱有絲悽然之色。
忽聽薛靈兒又道:“不過現在我已找到治癒這病的方法。”
“你說什麼?”
即便薛白衣身居高位,早已養成處變不驚的心性,這時也不由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