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魯特帶來的這些消息是方程之前始料未及的。
他壓根就沒有想過尼羅的北境竟然會發生這樣的劇變,在他看來北境應該是一個相對獨立安全的地方,辛西婭在那裏可以依靠哥哥阿特的關係好好地活下去。
哪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北境的天說變就變,從未出現過的奧赫雷人突然就殺了過來,北境也因爲內憂外患最終徹底淪陷。
當方程從瑪魯特這裏得知阿特皇子已經戰死,鎮守北境的尼羅士兵也都全部戰死的消息之後,對於辛西婭還能生還的希望已經降到了冰點。
亂世之中,像辛西婭那樣的柔弱女人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她很可能已經死在了破城的那一刻,也有可能在逃往的過程中凍死在了冰天雪地裏,總之聽到北境淪陷消息的方程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低落,他不是在爲尼羅而難過,而是在爲辛西婭悲慘的命運感到難過。
瑪魯特說道:“陛下,我已在北境打探多日,就是沒有任何關於辛西婭公主的消息,也沒有見到她的屍體。”
“好了,你出去吧。”
方程擺了擺手,不想讓瑪魯特再說下去,因爲他知道辛西婭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只是他的內心還不願相信這個結果而已。
“那我告退了。”
瑪魯特說完之後身形化作一團黑煙,隨即在方程眼前消失不見。
......
傍晚的時候,李青曼和宋智熙先後回到家裏,但卻不見方程的蹤影。
宋智熙看到還在院子裏玩耍的方靜,當即將她叫到跟前詢問,“爸爸呢,還沒有回來嗎?”
方靜如實回道:“他出去了,說是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他去哪兒了?”一旁的李青曼輕輕蹙眉。
“他沒說。”
宋智熙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靜答道:“下午的時候後院出現了一個陌生人,爸爸去見了那個人之後就出去了。”
宋智熙忽然擔心起來,“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們趕緊去把方程找回來吧。”
李青曼保持着冷靜,繼續拉着方靜問道:“爸爸出去的時候神情正常嗎?”
方靜回想着當時的情況,“沒有不正常的地方,只是看上去爸爸的表情很傷心,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去找到他嗎?”宋智熙看向李青曼,在等待她拿主意。
“不用了,讓他去吧。”李青曼對方程很瞭解,知道他不會貿然做出傻事,他傷心地走了出去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說出來,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他一個人安靜地待着。
......
塞維德拉宮。
今天出現了一位難得的客人,方程來到了宮殿裏面。
見到方程到來,塞拉看上去格外開心,自從上次從萬國島回來之後,方程幾乎都沒有踏入過塞維德拉宮。
今晚的塞拉穿着一件紫色的晚禮服長裙,那精緻的衣服包裹着她豐
滿的身材,她的頭上戴着金銀裝飾,脖子上還有一條鑲嵌着鴿子蛋那麼大的綠寶石的項鍊,綠瑩瑩的寶石與她那白皙的皮膚相襯得非常搭配。
塞拉的眼神中隱藏着那麼一絲絲的幽怨,似乎在埋怨方程這麼久都不曾來過她這裏。
方程表情難看,一雙眉毛緊緊地皺到了一起,只要一想到辛西婭凶多吉少的事情,他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給我倒酒。”實在沒有心情談論別的什麼,方程來到塞拉這裏只想好好地把自己灌醉,起碼在這裏他的行爲是自在的,不用像在家裏那樣擔心被李青曼和宋智熙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
塞拉大感驚訝,她印象中的方程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個樣子,記憶裏不管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方程的臉上都掛着自信的笑容,而現在這個男人看上去卻是那麼的傷感。
“想喝的話,那就喝吧。”
塞拉端着酒壺來到方程身邊,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親自爲他倒酒。
等到杯中紅酒倒滿,方程直接拿過來一口飲下,“再來。”一杯酒落肚,還沒有任何感覺,方程急不可耐地想要再來一杯。
塞拉默默地不說話,繼續爲方程倒酒。
就這樣,方程一直喝,塞拉一直倒,期間壺裏的酒沒有了,塞拉還命僕人去取酒過來。
一直到第十杯下去,方程這邊纔開始有了一點醉意。
塞拉當然不忍心見方程一直這樣喝悶酒,剛開始她不勸那是因爲她知道那會兒勸也沒用,等到現在方程喝得稍微醉了些,她這纔開始勸說,“陛下您這是怎麼了,難得來我這裏一回,怎麼專門一個人喝悶酒?”
方程扭頭看着塞拉,看着她溫柔似水的眼眸,不再多想,當即將心中難過之事說了出來,“辛西婭她......”
聽到辛西婭的名字,塞拉用手輕輕掩着嘴,“有辛西婭的消息了嗎?”按輩分說起來辛西婭要算塞拉的女兒,所以塞拉對辛西婭表示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從北境得到的消息,北境已經淪陷,阿特皇子戰死,辛西婭不知所蹤......”
說到這裏,方程更是一陣惆悵傷感,不禁想起當初離開尼羅的時候,如果那時直接帶着辛西婭離開,這個命運多舛的公主是不是又有另外一番結局呢。
塞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些都是真的嗎?”她很難想象方程說的這些,畢竟她也是尼羅的皇后,突然之間聽到這些讓人崩潰的消息,換了誰也難以接受。
見方程不說話,塞拉又說道:“不知所蹤就代表並沒有發現辛西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我也很想這麼說服自己......”
“不會的,辛西婭一定不會有事的。”
“北境到處是敵人和冰雪,她一個弱女子......”
說到這裏,方程拿過桌上的酒壺,直接往嘴裏倒,他只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這樣會讓痛苦變淡一些。
塞拉奪過方程手裏的酒壺,搖頭勸道:“陛下,您不能再喝了,請您愛惜自己的身體。”
方程醉眼迷離地看着塞拉,忽然只覺得腦袋裏暈暈乎乎,一下暈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