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六章 匪患
    劍州境內的渭水運河,商船,甲板上。

    慕南梔披着禦寒的大氅,坐在鋪設軟墊的大椅上,一手抱着白姬,一手握着竹竿垂釣。

    左側,擺着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上小竈炭火熊熊,燒着一鍋魚。

    許七安和苗有方坐在桌邊,吧唧吧唧的喫着魚。

    白姬從慕南梔懷裏探出腦袋,烏溜溜的眼睛,巴巴的看着。

    “這幾天不是魚就是臘肉,喫的我屎都拉不出來。”

    苗有方罵咧咧道。。

    許七安反手一巴掌,把他拍下椅子,然後朝着白姬招手。

    白姬掙脫王妃的懷抱,邁着歡快的四條短腿,屁顛顛的跑到許七安腳邊,昂着腦袋看他。

    許七安抱起白姬,夾了一塊軟嫩的魚腹肉放在碗上,白姬把臉埋進碗裏,小口小口喫起來。

    “你的進展很快,我估計再有一個月的磨鍊,你就能踏入五品化勁。到時候,只要不自己作死,招惹頂尖人物,天大地大,哪裏你都去得。”

    許七安喝一口濁酒,有些欣慰。

    他們此行南下,前往南疆十萬大山。

    小團隊裏目前只有三個人,一隻狐。

    天地會成員裏,李妙真俠肝義膽,喜歡行俠仗義,適逢災情洶涌,各地民不聊生,總想着要做點什麼,所以很難安分的待在許七安身邊。

    楚元縝是浪蕩不羈的劍客,四海爲家,居無定所,嚮往的是隨心所欲的自由。

    遊歷江湖的途中,能與故人相逢,喝個酒,快意恩仇,便是他最開心的事。等酒喝完了,事情了了,他又會踏上旅途,追尋他的劍道。

    恆遠大師和聖女是一樣的心態,出家人慈悲爲懷,濟世救人責無旁貸。

    至於李靈素爲什麼沒有跟着南下.........

    當日,大夥清晨醒來,聖子已經走了。

    給天地會成員留下一封信,意思是,自己近來心境有所突破,要獨自一人上路,領悟太上忘情的真諦。

    其實他走的時候,天地會成員都知道,就大夥的修爲,方圓數裏的動靜一清二楚。

    許七安躺在溫暖的被窩裏,還給在心裏給聖子唱了一首送別歌:

    那一晚知道你要走,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我只能讓笑容留在心底.........

    聖子走後,許七安便釋放了東方婉清,柴杏兒依舊關押在浮屠寶塔裏,定期投喂,定期召喚出來洗漱,定期讓苗有方當苦力洗刷馬桶。

    這時,商船的負責人,朱管事匆匆過來,恭聲道:

    “苗大俠,前方就是金水灘,水流平緩,常有水匪攔江搶劫。通常來說,只要交點銀子就能過去。”

    見苗有方點頭,他繼續道:

    “如果不發生意外,您就不用出手了。”

    苗有方倨傲的“嗯”一聲,保持着自己“高人”的風範。

    朱管事躬身退下。

    這艘商船是劍州商會的商船,要去禹州做生意,而苗有方現在的身份是劍州商會新招攬的一位客卿,負責商船南下時的安全。

    許七安的身份沒有暴露,只是平平無奇的跟班。

    商船航行了半個時辰,水流果然開始平緩,又航行一刻鐘,船速便的極慢。

    只能依靠艙底的船伕搖櫓航行。

    噔噔噔........朱管事帶着十幾名武人奔出船艙,持刀背弓,神色戒備。

    許七安朝左岸眺望,看見岸邊數十艘小船破浪而來,速度極快。

    之前,它們還好好的停靠在岸邊,等商船進入這段平緩流域,岸上的百餘名水匪立刻跳上船,划動雙槳,劈波斬浪般的靠攏過來。

    這是一種兩頭削尖的小船,它長不盈丈,闊僅三尺,篾闥圈棚,二櫓一漿,體輕而行捷

    “這,這怎麼那麼多的水匪?!”

    朱管事瞠目結舌,臉色發白。

    苗有方看他一眼:“以前不是?”

    朱管事定了定神,臉色依舊難看,苦笑道:

    “這條水路我走過幾次,以前水匪總共也就二三十人,而今這人數,怕是有百餘名了。這,這胃口也就大了啊.........”

    許七安突然問道:“這些船叫什麼。”

    “這是槍船,以敏捷著稱,是水匪常用的船隻。”

    朱管事心情極差,耐着性子解說:

    “在水勢平緩的流域裏,商船沒這些小船快。他們手裏的槍是用來捅穿我們船底的,槍不是他們唯一的手段,還有燒船的火油。”

    說話間,槍船羣離商船已經不足三丈,朱管事走到船舷邊,吸一口氣,拱手大聲道:

    “各位英雄,在下朱問,四海之內皆兄弟,出來討生活不容易,朱某爲諸位兄弟準備了五十兩銀錢,還望行個方便。”

    五十兩銀子,是一筆數額相當大的過路錢了。

    許七安在京城任職打更人期間,不喫不喝,一年也就五十兩的俸祿。

    “五十兩,打發叫花子呢?”

    一艘槍船上,傳來譏笑聲。

    朱管事等人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穿着黑衣,披着大氅的男子,腰間挎着一把刀,穩穩的立在船頭。

    他大概三十出頭,皮膚粗糙黝黑,目光銳利桀驁。

    朱管事不識得他,印象裏,這夥水匪的頭子,是一位叫“野鴛鴦”的武夫,練氣境的修爲,還算講規矩,給銀子就給過去。

    “閣下不是野鴛鴦,他人在何處.......”

    他剛要開口循聲,那披大氅的男子已縱身躍起,狠狠砸在商船的船頭。

    轟!

    整艘船的船頭,猛地一沉,讓船上衆人東搖西晃,險些摔倒。

    黑衣男人掃過唯一巍然不動的苗有方,以及幾名背弓挎刀的護船武夫,呵了一聲:

    “還有幾個練家子嘛。

    “野鴛鴦?你是說那個不識擡舉的傢伙?他已經被我砍了腦袋沉江了,不過我還算仗義,有替他好好照顧婆娘。”

    朱管事沉聲道:

    “閣下想要多少銀子,不妨直說。”

    黑衣男人擡起手掌,五指張開:“這個數。”

    五百兩........朱管事沉聲道:

    “閣下莫要開玩笑。”

    整艘船的貨,純利潤都沒有五百兩。

    黑衣男人笑眯眯道:

    “我們不但要錢,還要女人,手底下兄弟這麼多,沒女人日子可沒法過。

    “本大爺給你們一個折中的辦法,一個女人抵十兩,姿色好的,抵二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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