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雖貴爲天子,但大事上還是前朝老臣當家,而且李治的身邊除了一個無權無勢,只知道奉迎拍馬的陳萼,並沒有勢力,龍女自然知道如何站隊。
不過她不能以本來的面目出現在大唐朝廷,要想對付陳萼,還要有個合適的身份,經過精挑細選,龍女選中了房遺愛!
房遺愛是已故宰相房玄齡的次子,妻高陽公主,官至太府卿、散騎常侍,又封右衛將軍,可謂顯赫之極。
更妙的是,高陽公主出軌辯機和尚,夫妻倆的關係非常緊張,龍女化身爲房遺愛,不用與高陽公主行夫妻之事,免了尷尬。
她是神仙,就算暫時化身爲凡人,也不願與一個婦人,尤其還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翻雲覆雨,她覺得高陽公主不僅骯髒,還褻瀆佛門。
這樣的女人,讓她噁心。
“哎~~”
作下決定之後,龍女痛心嘆了口氣,高陽公主出軌和尚,又有李治狎玩尼姑……
大唐的佛門……爛透了!
看來菩薩安排玄奘西行取經是對的,非真經不足以淨化人心!
接下來的幾天,龍女尾隨着房遺愛。
這日深夜!
房遺愛從杏花樓狎伎回府,看着寢室那空蕩蕩的錦帳,疊的整整齊齊的錦被,他的妻子高陽公主又是深夜未歸,頓時心頭火起,抄起一隻梅瓶摜的粉碎,嘴裏連罵着賤人,賤人,尖夫銀婦,全都不得好死!
婢僕遠遠躲開,不敢上前勸說,暗中卻在嘀嘀咕咕,說他是什麼大唐綠帽王,這類話隱約他也聽過。
曾經他以爲,在迎娶高陽公主的那一剎,他的人生再也無憾,可是沒多久,他就認識到,公主到底是皇家人,不論幹了什麼,也不是他這個外人能指手劃腳。
有一次,他親眼撞破了高陽公主與辯機的尖情,那一對狗男女衣衫不整的看着他,還未待他發作,公主的一個眼神就讓他如墜冰窖。
他只能賠着笑,向公主請安,就差問一句,您盡興了沒,要不要小的也來服侍您?
卑微下面,他的心在滴血,笑容裏,掩蓋着仇恨,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辯機那目光中濃濃的嘲諷之色。
今日,他喝了酒,再拿那些歌伎的貼心溫存與公主的撥戾囂張相比,他忍無可忍,長久的壓抑羞恥徹底爆發出來,如二哈般,拆毀着屋子裏的一切。
“什麼人?你是誰?”
房遺愛砸碎了所有能砸碎的東西,正軟軟癱在地上喘着粗氣的時候,突然面前出現了個美的不像人的女子,渾身散發着慈悲的佛光與攝人的仙氣。
龍女美眸中現出了憐憫之色,輕啓朱脣:“房遺愛,你太累了,需要靜下心來,好好休息。”
“哈哈,休息?”
房遺愛顛狂般的大笑:“我的妻子,現在就在一個和尚的胯下承歡,我他孃的就是綠帽王,別人都叫我大唐綠帽王啊,你讓我怎麼靜下心來?”
“你知道我是誰麼?”
龍女淡淡問道。
“仙女?”
房遺愛眼前一亮。
“我乃是觀音菩薩座下捧瓶聖女,你可稱我龍女。”
龍女嘴角輕蔑的撇了撇。
“不敢不敢,還是稱爲仙子才能表達我的敬意,不知仙子來我家,是爲何事?”
房遺愛目不轉睛的盯着龍女,聲音都有些激動了。
神仙與凡人相戀的傳說他是聽說過的,如今有觀音座下的聖女來自己家,還是深夜,由不得他不胡思亂想,他感覺自己心靈的創傷正在漸漸癒合。
龍女俏面一抹淡淡的厭惡閃過,便道:“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做些事,當然,我會給你回報的,我可以使你的妻子回到你身邊,從此一心一意的待你,或者讓她受到應有的報應,你看如何?”
愛妻與人通尖,他既羞辱,又痛恨,可是他的父親已經死了,他襲的爵本應是大哥的,正因他娶了高陽公主才輪到他頭上。
如果高陽公主受了報應,他怎麼辦?
房遺愛深吸了口氣道:“佛家常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只要公主能幡然悔悟,回到我身邊,我願意原諒她一次。”
“哦?”
龍女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房遺愛的心思。
房遺愛不禁臉面一紅,訕訕道:“請問仙子,我需要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好好的睡一覺,待你醒來,會發現一切都變了!”
龍女微微一笑,一指將其點暈,封住魂魄,又暗運術法,讀取了房遺愛的人生經歷,便託着房遺愛的身體,徑直來到涇河龍宮。
“小龍拜見上仙!”
涇河龍王不敢殆慢,向龍女深施一禮。
龍女道:“此人暫時存於你處,莫要毀壞身體,也莫要告之他人。”
“小龍謹尊上仙法旨!”
涇河龍王連忙應下。
“嗯!”
龍女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涇河龍王其實心裏很不爽的,他是涇河的土霸王,天庭冊封的正神,如今卻被龍女呼來喝去,可是他沒辦法,他只是條雜龍,而人家是血統高貴的東海龍王家七公主。
同時,龍女送來的人他認得,是房家的次子房遺愛,龍女把這樣一個人物弄成假死送自己這裏是什麼意思?
不管龍女有什麼企圖,這樣一個官宦子弟,又是朝廷重臣,就是天大的因果啊!
涇河龍王始終心神不寧,這日,突然夜叉來報:“稟龍王,陳總管求見。”
“哦?陳總管?”
涇河龍王一想,可不就是陳萼麼,連忙道:“快請!”
“是!”
夜叉施禮離去,不片刻,帶來了一身官服,佩戴官印的陳萼。
“多日未見,龍王可好?”
陳萼拱手呵呵笑道。
“尚安,尚安,來,陳總管請坐!”
涇河龍王強擠出一絲笑容,把陳萼迎入席中。
有蚌女送上香茶,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其實涇河龍王挺羨慕陳萼的,做爲凡人,要比神仙自由的多,本來凡人的劣勢在於生老病死,但陳萼不是一般的凡人,識得諸多神仙,又是三聖母娘娘宮總管,百年之後,也能再啓一段燦爛的鬼生,與之相比,陳萼那丁點破事在神仙眼裏根本就不算個事。
再想到自己,上回差點丟了命,今次又被龍女拖進了莫名的旋渦,更是憂心忡忡。
陳萼覺察到了涇河龍王的異常,問道:“請恕陳某交淺言深,龍王可是有煩心事?”
“這……”
涇河龍王吞吞吐吐,龍女不讓說,他還真不敢說。
陳萼也是心中一動,猜測道:“龍王可是難以啓齒,又或是受人脅迫?不得不沾染些沒必要的因果孽緣?”
“哎~~”
涇河龍王搖頭嘆了口氣,近乎於默認。
陳萼眼神眯了眯,原本他是打算摸了涇河龍王的底之後,突出奇招,以良善之鐘洗去涇河龍王的替罪,但從現在來看,很可能不用偷襲。
於是道:“我有一個小法術,可使人靜心寧神,洗去冤孽,今不才,願爲龍王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