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西遊之道德天尊 >第三六一章 認栽
    彌勒佛祖渾身涌出一陣無力感。

    不久前,他發現李敬業、李敬猷等人有反心,經細細推算,只要李敬業起兵之後,立刻先攻洛陽,再圍長安,還是有一定成功的希望,於是他把關注的目光投了過來。

    當然了,他是不會親自下場,挑起人間戰爭的因果是非常大的,今日之所以現身,實是方寸已亂的表現。

    其實陳萼稱呼他爲太子爺,在某種意義上並沒有錯。

    佛門三世佛的說法,其核心是一個緣字,也就是說,該佛所主張的佛法衰微了,與婆娑世間的緣份也盡了,需要以新的佛法引領衆生。

    但是剝開現象看本質,不僅聽其言,還要觀其行,別管他演示的如何眼花繚亂,把歷史脈絡捋一捋就清晰了。

    從佛門的歷史來看,燃燈佛祖曾稱定光如來,其代表的光明佛法過於理想化,不能燭照陰影中的黑暗,不符合現世黑白糾纏,灰色是主流的特徵,故而衰微,於是退位讓賢,如來佛祖所代表的唯識論,也就是法相宗走上了歷史舞臺。

    法相宗的問題是經義繁瑣,過於高端,尋常信衆很難理解,導致佛法多被曲解,經義疏注似是而非,甚至有選擇的擇取對自己有利的部分,佛門漸漸散發出腐朽的氣息,這就需要一種新的佛法來替代法相宗,將經義簡化,使之更加貼合普通民衆,禪宗由此應運而生。

    彌勒佛祖主張慈悲爲本,方便爲門,不就是禪宗大開方便法門的宗旨麼?

    在地球歷史上,禪宗剛剛興起之時,尚有禪宗與淨土宗之爭,而自兩宋開始,禪宗與淨土宗漸漸合流,如今正規佛門道場進門就是天王殿,供奉彌勒佛祖,四大天王站立兩邊,寓意四大方便法門,這正是天王殿的內涵。

    再回到如來身上,如來是一代雄主,有超脫天道的大宏願,雖然上一元會失敗,但本元會仍有一搏的雄心壯志,這就間接導致了法相宗與禪宗之爭。

    法相宗是如來的道,其核心內容是諸法無自性,精髓在於一個變字,退位讓賢在某種意義上等同於承認了自己的道有缺陷,那他將永遠也沒有機會超脫天道。

    而禪宗的核心是明心見性,精髓在於一個恆字,很明顯,一個變,一個恆,兩者雖然在經義方面有着大量重疊,但是核心精髓有着南轅北轍的區別。

    雖然有些僧人強行求同,當別人質疑的時候,會以各種玄之又玄的說法去糊弄人,你不理解,是你蠢,自己回家好好想,想明白了再來問。

    可是縱有萬般說辭,也難掩變與恆之間的本質差異,因此如來與彌勒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

    這倒不是如來非要霸着皇帝寶座不放,而是事關道統,道法,半點退讓不得,如來傳給小萼的三藏真經是法相宗的精髓,雖然金蟬子死了,但事關道統,如來依然承認了小萼的地位,授小萼南贍光明佛,就是希望小萼能在大唐把法相宗發揚光大。

    這對於如來的道,能起到增益作用。

    再拿授媚娘等覺菩薩一事來說,如來把此事推給了彌勒,如果不授,媚娘會繼續禁佛,受損的是佛門整體利益,必然惹來衆多怨言。

    可是授了,因媚娘是他點化的淨光天女,授了菩薩位業,就形同於認輸,對於他的名聲又會產生不利影響,這就導致了裏外不是人的結果,不管授不授,最終得益者都是如來。

    彌勒佛祖如想破局,就只能推翻媚娘在大唐的統治,李旦不爭氣,讓他大失所望,李敬業又在龍女的恐嚇下退縮了,值此清平盛世,錯非李敬業,上哪再去找到一個推翻媚孃的機會?

    “阿彌陀佛”

    彌勒佛祖暗道一聲栽了,關鍵是,他在佛門的處境並不象個人想象中的那樣自在,如來處處給他挖坑,眼見媚娘一事已成定局,倒不好痛快點,及時止損。

    而且作爲佛門太子爺,他清楚法相宗的缺陷,縱然佛門中興,也絕對輪不到法相宗,只能是禪宗,一旦禪宗在東土大興,他能收穫的香火會遠遠高於如來。

    暫時的退讓是爲了更加光明的未來,於是彌勒佛祖喧了聲佛號道:“請陳施主轉告太后,三日後,貧僧親去唐宮,點化於她。”

    陳萼笑咪咪的拱手道:“多謝太子爺好意,不過……還有個小白龍太子爺可別忘了。”

    這小子沒眼力啊,左一聲太子爺,右一聲太子爺,彌勒佛祖一刻都不想呆了,狠狠瞪了陳萼一眼,丟下句,叫他一併過來,然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哼!”

    龍女酸溜溜的哼道:“我道你爲何如此好心,原來還是爲了你的媚娘證得菩薩位業啊!”

    李敬業兄弟只覺尷尬無比,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有關陳萼與太后之間的祕聞,聽到了都是死罪,此時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眼觀鼻,鼻觀心。

    “那是太后應得的,彌勒太子爺叫人辦事,又不給人好處,我只是看不過眼,爲太后據理力爭而己。”

    陳萼淡淡看了眼龍女,便轉頭向兩兄弟道:“謀反一事只在紙面,尚未落實,故無須向太后出首,參與者橫豎就那幾個人,以你們的本事,擺平不難,另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否則本官必奏請太后,治你二人之罪!”

    “請陳狀元放心,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倆兄弟忙不迭道。

    “嗯,我們走吧!”

    陳萼並未留意到,兄弟倆並未保證不向媚娘出首,只是點了點頭,看向龍女。

    “你倆好自爲知吧。”

    龍女叮囑了句,就放出白雲,載着陳萼離去。

    揚州城漸漸遠離,龍女也終於忍不住道:“爲何不讓他倆向太后出首?”

    陳萼以看白癡的眼神看着龍女,恨鐵不成鋼道:“敖姑娘,我這是爲你好,如果李敬業與李敬奠向太后出首,太后看在李績的面上,多半無事,可是依着太后心狠手辣的作用,其餘參與的諸人,皆要被抄家滅族,一下子幾百上千顆人頭落地,而出首告密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說這諾頭的因果孽緣不算你頭上算誰?”

    龍女頓時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陳萼又道:“我雖然說過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但是看在我們多年來的交情份上,能幫你我還是儘量幫你,可你倒好,反倒責怪起我來了,這什麼道理?”

    龍女訕訕道:“我不是沒想到嘛,還虧得你提醒呢,好啦,我謝謝你還不行嗎?不說這個,對了,天道竟然沒有賜予功德,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陳萼略一尋思,就明白了原因,解釋道:“李敬業謀反還處於謀劃階段,尚無惡果顯現,總不能口頭說說天道就當真吧,這不成了因言獲罪?

    其實天道是否賜予功德倒是小事,關鍵是你阻止了一場災禍,你心裏應該感覺到快樂,這纔是神靈應有的態度,你說對不對?”

    “哼!算你說的有理!”

    龍女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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