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治大怒,抄手一件花瓶就扔過去
“啊”
王皇后與蕭淑妃尖叫着躲開,然後掩嘴偷笑着,邁開小碎步跑了出去。
殿內清淨了,李治卻是心煩意躁,他看着千金公主壞笑着告辭離去,又看見媚娘摒退了宮女,諾大的宮殿裏,只剩下了媚娘與那賤種兩人。
雖然那賤種暫時只是口舌生花,逗着媚娘發笑,還沒有過火的行爲,可是他知道,再過一會兒,兩人就得共浴了,到那時,天雷地火,一引就發,說什麼都晚了。
“怎麼辦”
“怎麼辦”
李治在殿內焦躁的來回走動。
“誒”
他突然想了起來,陳萼曾教過自己一篇入夢術,正好在這時候使用啊。
他一一梳理起了可以託夢的人選,並移開水鏡,察看狀況。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敢於冒着殺頭的危險去破壞太后的好事,而作爲先帝,如果託了夢,臣子不照做,那他的臉面往哪兒擱
很快的,李治挑中了合適的人選
房遺愛
因醉酒早早入睡
他自己雖然對房遺愛沒有恩情,但媚娘對房遺愛有平反之恩,陳萼又有救命之恩,媚娘揹着陳萼找小白臉,想必房遺愛也不願意。
這其實挺無奈的,捉姦還要靠一個尖夫去捉另一個尖夫,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有時看到媚娘與陳萼親近,他雖然忌恨,但隱隱地,心裏有一絲異樣的刺激,甚至還會幻想,陳萼到底能堅持多久
而對於馮小寶這種卑賤之流,連平視媚娘都是死罪,那是徹頭徹尾的憤恨,恨不能將之碎屍萬段。
李治盤膝坐下,暗動心法,就覺渾身一鬆,他的仙魂已經出了竅,鑽入了房遺愛的夢中。
這些年來,房遺愛過的是醉生夢死的生活,媚娘給他恢復了國公爵位,又賞賜了大量的田地金銀,房遺愛萬事不愁,盡情享受。
他的府裏,有幾百個漂亮姬妾,夜夜笙歌,他本人也是錦衣玉食,原來還是個相貌堂堂的世家子弟,如今卻成了箇中年大胖子,神虛體弱,怕是活不了幾年了。
李治暗暗搖了搖頭,便喚道:“愛卿,醒來”
房遺愛在夢中,迷迷糊糊從牀上坐起,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李治,驚道:“聖上”
“嗯~~”
李治威嚴的點了點頭:“朕要你做件事,你立刻入宮拜見太后,就說是陳狀元讓你來的。”
“爲何要去拜見太后”
房遣愛不解道。
“讓你去你就去,記住,莫要在太后面前提起是朕託夢給你,速去”
李治自然不可能向房遺愛道明媚娘領了男寵入宮,不耐的揮了揮手,隨即身形隱沒。
房遺愛陡然驚醒,夢中的景象歷歷在目。
聖上居然託夢給我,讓我入宮去拜見太后
房遺愛看了看天色,周圍一片漆黑,不禁有些遲疑。
畢竟深夜入宮去拜見太后,又說不出什麼事情,這是犯大忌諱啊,只是李治提到了陳萼,又親自託夢給他,讓他爲難的很。
罷了,罷了,既然事關陳狀元與太后,那我就算拼了命也得去一趟宮中
李治猜的沒錯,房遺家這一生最感激的兩個人就是陳萼與媚娘,陳萼救了他的命,媚娘還他榮華富貴,他雖然百無一事,但好歹知曉知恩圖報,於是趕緊穿戴衣服,乘車入宮。
“嗯”
窗花上的人影又靠近了,幾乎粘爲一體。
“哎,陳狀元,我盡力了”
上官婉兒無力的嘆了口氣,索性坐在了臺階上。
可就在這時,一名太監匆匆跑來,喚道:“婉兒姑娘,太后體憩了沒”
“何事”
上官婉兒猛的站起。
那太監氣喘吁吁道:“梁國公深夜叩宮,說有十萬緊急之事求見太后,奴婢們攔不住,只得放他在宣政殿候駕。”
“哦”
上官婉兒的俏面乍現喜色,這可是天賜良機,忙提起裙角,喚道:“太后,太后,梁國公有十萬緊急之事求見,說一定要見到您”
窗花上的投影瞬間僵住了,裏面沉默了片刻,媚娘才低沉問道:“這麼晚了,他來見朕做什麼”
上官婉兒大聲道:“梁國公並未提及,不過樑國公並非不知輕重之人,既然深夜來見,必有要事,太后還是見一見吧。”
屋裏又沉默了片刻,媚娘才道:“小寶你先去偏殿。”
“是”
上官婉兒聽的出來,馮小寶的聲音中,滿是不情願,隨即有腳步聲漸漸遠離。
就憑你也想近太后的身連老天爺都不幫你
上官婉兒暗哼一聲,就安排車駕。
沒過多久,媚娘身着朝服出來,陰沉着臉,上官婉兒也不敢多說,把媚娘攙上車駕,跟在後面隨行。
宣政殿內,已經點亮了燈光,房遺愛額頭滲滿了汗珠,置身於空無一人的寬大宮室當中,他才知道後怕,可是來都來了,後悔也來不及。
“太后駕到”
突然有太監尖聲叫喚。
房遺愛嚇的跪在了地上,還沒看到人影,就叫道:“臣房遺愛叩見太后”
足足隔了好幾十個呼吸,媚娘才帶着婉兒步入殿中,徑直坐上殿首寶座,淡淡道:“愛卿深夜見朕,是爲何事”
“這”
房遺愛不敢擡頭,李治又沒和他明說,他哪裏知道有什麼事。
“愛卿不是說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朕麼”
媚孃的語氣中帶上了絲不善。
婉兒站一邊,也爲房遺愛着急,心想你快說啊,隨便以風聞爲名編個理由也行啊。
房遺愛也知道生死就在這一剎那,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憑深夜叩宮,就可定個欺君之罪,抄家滅族,索性他不管不顧了,忙道:“回太后,陳狀元託夢給臣,讓臣求見太后,並非言明何事,只道太后見了巨便會知曉”
傾刻間,殿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房遺愛頭都不敢擡,渾身大汗淋漓。
婉兒手裏捏着把汗,緊張的偷偷瞥向媚娘。
只見媚娘緊緊攢着龍椅扶手,手背因過度用力,青筋畢現,鳳目中閃現出凌厲之色,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抹柔情浮現,如失去了渾身力氣般,無力的嘆了口氣:“朕知道了,卿退去罷”
“臣告退”
房遺愛如蒙大赦,一刻都不敢多留,連忙爬起來,一溜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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