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鐵青着臉,回到宮中,她感覺渾身都沾了臭味,極度不自在,連忙去洗澡,婉兒也愛潔,去另一邊洗,好一會兒,兩個女人洗的乾乾淨淨,衣飾徹頭徹尾換了個新。
“嘔!”
媚娘坐椅子上,仍是噁心,難受的乾嘔。
“聖上,奴婢給您叫碗蓮子湯吧,通通氣,敗敗火。”
婉兒也無奈的很,她心裏清楚,馮小寶多半是完蛋了,女皇對他再有情份,也被耗的乾乾淨淨。
“不用,朕什麼都喫不下。”
媚娘無力的揮了揮手,隨即嘆了口氣:“小寶老了,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也該安享晚年啦,婉兒,你安排下,給小寶置一所宅子,再賜他金帛奴婢,讓他搬出宮罷。”
“諾!”
婉兒施禮應下。
“陳狀元呢,還沒出關麼?”
媚娘又問道。
這一刻,婉兒感覺到媚娘確實是老了,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心情也很低落,渾身都繚繞着一種難言的暮氣,不禁心裏一酸,連忙道:“要不奴婢親自去一趟陳府,把陳狀元給找來?”
“你別去了,叫個太監去看看罷。”
媚娘搖搖頭道。
“噢!”
婉兒應下,提步出去,正見着高力士,於是讓高力士去找陳萼。
陳萼雖然是閉關,但不是閉死關,他只是在識海中演練后羿的箭法,用現代概念來詮釋,就是虛擬現實,以他混元中期的境界,已經不需要用身體反覆練習,可以在識海中模擬。
或者也可以理解爲,數據化覈實驗。
所謂的閉關,是除了特定人物,一般人他不想見,而高力士正處於特定的幾人之一。
聽說高力士來訪,陳萼結束閉關,畢竟高力士是陪伴李隆基一生的人物,出於身份,他不能出手,或者派人去格殺安祿山與史思明。
今天他能去殺安史,也許明天,就會大能隨便找個藉口對付他的家人。
規矩不能壞,至少不能由他先壞。
他想試試,能否以影響李隆基的方式,把安史之亂消彌於無形。
“陳狀元,聖上請您進宮!”
高力士謙恭的施禮。
“行,我們立刻就走!”
陳萼點了點頭,與高力士離去,途中問道:“太后這幾日如何?”
“哎,聖上今兒個不大好,都是被馮公公給氣的……”
隨着高力士娓娓道來,陳萼的神色越發古怪,這羣太監,果然不能小覷。
講真話,正常人都想不到如此陰險的方法,只一招,就讓馮小寶失了聖眷,連他都歎服不己。
高力士暗暗觀察着陳萼的神色,末了,補充道:“聖上對馮公公也算是仁至義盡啦,奴婢出來之前,還叫婉兒姑娘給馮公公置一所大宅呢,再賞賜金帛與奴婢,好歹也能安享晚年嘍!”
陳萼清楚,馮小寶徹底廢了,可這還不夠,也許馮小寶會終日借酒消愁,必須要逼他,讓他走上極端,乃至於對媚娘生出怨恨之心。
這可以繼續交給李令月去辦。
很快的,陳萼隨高力士進了宮,見着媚娘那萎靡不振的模樣,不由大喫一驚。
陳萼連忙上前問道。
媚娘一把抓住陳萼的手,無力道:“朕累了,也乏了,愛卿來了正好,今天不許走,陪陪朕。”
陳萼心中微動,難道媚娘要放手了?
本身媚娘年紀就大,朝中挺李派與挺武派相互爭鬥,她又始終拿不定主意,心很累,今日還親手把馮小寶逐出宮,難免心情低沉。
‘哎,何苦呢?’
陳萼暗暗嘆了口氣。
不過媚娘是那種不服輸的性子,現在談太子,還欠一把東風。
“行,臣今日什麼都不做,專陪着太后!”
陳萼笑着點了點頭,繞到媚娘背後,緊緊摟住。
還別說,媚娘雖然老了,但身體並不僵硬,軟乎乎的,也沒有那種暮氣沉沉的味道,如果忽視面孔的話,從後面抱着還是很舒服的。
而且陳萼親眼看着媚娘從二十來歲的美嬌娘一直到年近七旬的老婦,有一種陪伴着媚娘走了一生一世的感覺,這是他在溫嬌身上從未體會過的,也讓他對媚娘有了一種類似於老伴的感情。
因爲溫嬌不顯老,依然是初嫁時的模樣身段,陳萼與溫嬌的感覺,仍是少年夫妻。
“別,朕是個老太婆!”
媚娘渾身微顫,象徵性的掙扎了下。
“太后不許臣走,那臣也提個要求,從今往後太后不許再說自己老了。”
陳萼臉色沉了下來。
“哎,你呀,自欺欺人有意思麼?”
媚娘苦笑撫了撫自己的面頰,但眉眼間,明顯綻開了些。
陳萼柔聲道:“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老,太后精力旺盛,思緒敏捷,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朝中那麼多老狐狸,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又有哪個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玩花樣?”
“你就會說好聽的來哄朕!”
媚娘神色緩和了許多,舒服的往陳萼懷裏縮了縮,卻是隨即道:“愛卿,白馬寺之事可是你做的?”
“哦?太后何出此言?”
陳萼不動聲色道。
“哼!”
媚娘哼了聲:“法明是什麼人,真佛假佛他辨不出來麼?再說愛卿沒回來,長安一切安好,可回來沒多久,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朕琢磨着,除了你還能有誰?”
婉兒緊張起來,連給陳萼打眼色。
陳萼卻是向後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示意不用緊張,便道:“臣就說太后慧眼如炬,果然是沒說錯。”
媚娘冷聲道:“爲何這樣做?”
陳萼解釋道:“佛門的勢頭太大了,三聖母、龍女與楊戩都沒了香火,太后雖然將來是佛門的菩薩,卻也是一國之主,一家獨大並非好事,得壓一壓。”
“那你爲何不先與朕說?”
媚娘又道。
陳萼嘿嘿一笑:“提前和太后說了,馮小寶能挨那五十大板麼?”
“你……”
媚娘剛要站起來,已被陳萼強行摁住。
感受着陳萼那溫暖的懷抱,媚孃的心漸漸軟了下來,身體也越來越軟,暗道男人喫起醋來,也這麼狠毒麼?
媚娘微眯着眼睛,細細品味着陳萼爲自己喫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