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將馬一橫,攔住了對方的去路,當着滿大街人的面,劈頭蓋臉地就是一番訓斥。
“索姆亞當”朱利安的聲音響徹全城,“森林的匪徒時時刻刻地都在威脅着我們的安全,大半個克萊頓都處在危險之中。而你對此一直不聞不問,你的眼裏只有自己的弗吉尼亞,完全沒有我們這些封臣。”
他將手一揚,指向索姆亞當身邊的那位女魔法師。
“你的眼裏只有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在了眼裏,當然更不會在意百姓的死活了。你辜負了伯爵大人的期望,辜負了封臣和百信的信任。”
朱利安怒目圓睜,運足了氣,放聲高呼,“你不配做伯爵大人的繼承人”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無論是雙方的隨從,還是街上的行人和剛剛打開店門的商人,幾百道目光先是在貌似癲狂的朱利安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一起轉向呆若木雞的索姆亞當。
索姆亞當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對自己如此無禮。不管是誰,哪怕是皇帝陛下來了,在自己並沒有犯任何過錯的前提之下,也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過分的話。
更何況,說話的居然是朱利安虧他還口口聲聲“我們這些封臣”,想做我的封臣你有那個資格麼你不過是個封臣的封臣
過了好一會兒,索姆亞當纔回過神來。他詫異地察覺到,此時自己的心裏,狂怒之中卻未嘗沒有一絲驚喜。
從比武大會上意外落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搶走桂冠的朱利安恨入骨髓。當然,要說到搶他的風頭,朱利昂那傢伙更不是個東西。不過那傢伙畢竟是自己的妹夫,又是將來的佐治亞男爵,身份和地位都擺在那裏,輸給他還不算太過丟人。
可是這朱利安算什麼東西啊竟然一再的大放異彩,完全掩蓋了自己這個堂堂的伯爵繼承人的光芒。
現在好了,這傢伙不知是又喫錯了什麼藥,帶着三五個雜兵,就敢在自己的地盤口出狂言,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索姆亞當打定主意,一聲怒吼之後,反手便伸向侍從,去取自己的長矛。而他麾下的騎士們也是無不暴跳如雷。大街上一時間人吼馬嘶,長劍出鞘之聲不絕於耳。
跟隨着索姆亞當,身穿酒紅色戰袍的索姆家族騎士有將近十個,還有三十多個騎兵。這麼多的人,如果在索姆亞當的帶領下一擁而上,朱利安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
更何況,這裏畢竟是索姆家族的地盤對方已經有人在回去喊人了。
更何況,對方還有一位魔法師。
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被朱利安氣得一臉煞白,忽的揚起右手,不念咒不做法,手心上便燃起了一團烈焰。
不過,等他們看清了形勢之後,既便是懷着一腔怒火,還是不得不稍稍冷靜了一些。
此時,在朱利安的身後,普羅米斯、奧格託、馬格曼,還有那一干教會的武士,正從巷子裏走上大街,心中無不是萬馬奔騰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看向朱利安的眼神也越來越是幽怨。
這話到底該怎麼說呢
你們請放心地教訓他的吧,不用給我們面子
見鬼,別說刀槍了,既便拳腳也是沒長眼睛的,把他弄死了,我們怎麼回去交差
就算眼前這幫被氣得半死的傢伙看在我們的面子上肯手下留情,問題是朱利安看上去瘋得厲害,難道他會光捱打不還手。
一旦還手,說不得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不插手他的世俗事務願望當然是良好的,這樣的話從領導嘴裏說出來也是輕巧的,可誰能想到這傢伙的世俗事務居然如此的火爆刺激呢。
人家若是如他所願,向他出手的話,勢必要危及他的人身安全,我們到底是插手呢,還是眼看着他罪有應得,被別人轟殺成渣呢
除非教會的人同時發現了一個無解的難題。如果對方有將他瞬間秒殺或者說在不傷害他性命的同時將他制服的實力,那倒好辦了。
可是那樣的話,要自己這幫人又有什麼用呢
普羅米斯等人轉念間便發現,自己這些人既然已經上了朱利安的賊船,無論遇到什麼,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這個唉,大家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呢”奧格託感覺頭上的汗都要冒出來了。
他正想勸索姆亞當放下長矛,同時請對方的騎士收起長劍,胳膊忽然被人扯了一下。一轉眼便看到了馬格曼那嚴厲的眼神。
奧格託隨即明白了過來,自己這麼低聲下氣的兩邊說和,首先就墮了教會的威風。況且,既然說好了不插手朱利安的世俗事務,自己又何必強要出頭來做這個和事老呢
一切就交給朱利安去處理好了。大不了就是跟他一起背鍋,和索姆家族的騎士火併一場罷了。
不過,奧格託的話雖然只說了半截,但也多少緩和了一下現場的氣氛。至少給雙方留下了對話的餘地,而不是像剛纔那樣,除了用刀劍來交流之外,就沒有了其它的溝通渠道。
朱利安搶在了索姆亞當的面前,佔據了這個渠道。
“跟他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朱利安冷哼一聲,眯着眼睛打量着索姆亞當,“你拿着長矛做什麼難道你以爲這樣,我就怕了麼”
他忽然回過頭,對奧格託說道,“您說得有道理,有些事情,也許只有動刀動槍才能解決”
奧格託險些噴血,心想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朱利安從蕭文手裏接過自己的長矛,轉向索姆亞當,“你擺出這樣的架勢,無非就是想跟我決鬥嘛。可以啊,今天就讓我們當着全城百姓的面,在這長街之上,決鬥一場好了。”
回想起當日的會議上,索姆亞當處處針對自己的情景,朱利安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
“是你先亮的傢伙,可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