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蕭逸其實也無意與人爭鬥,只是想報答老祖而已。
但如今外敵強大,將來自是需要仙界內的同道們鼎力相助。
因此,若是有陳公主接掌南極天,雖是有些委屈了公主,但、應該是最合適的!”
陳八荒不說了,又看向女兒。
陳瓔珞終於把目光從雲珏的身上、臉上移了開來,讓雲珏與蘇紅大感輕鬆。
但說起來雲珏與蘇紅卻神奇的都有着同樣的一種古怪感受。
她們的確感到有些緊張,卻不知這份緊張從何而來。
本質上來說,她們和楚凡此番來到南極天天帝宮,有着一幅很高的姿態。
就像......勝利方接受戰敗方的投誠一樣。
這緊張感、它沒道理啊?
不過雲珏與蘇紅也非尋常人,況且又都是修道之人,弄清楚這個問題並不爲難。
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與空間而已。
在陳瓔珞移目看向楚凡的時候,兩位姑娘分別已得到了這些時間,以及沒有陳瓔珞壓迫的空間。
她們明白,作爲女人來說,她們少了陳公主的那分貴氣。
許佩靈帶給楚凡的就是這種感受,以致於楚公子對其退避三舍。
不過若將許佩靈的這種素養與陳瓔珞相比,卻就是小巫見大巫。
陳公主算是個已經畢業並實習過的,而許佩靈......中途輟學!
另外,陳瓔珞的那種盛氣凌人之態卻飽含了多種意味。
有天帝之女的高高在上。
有搶奪楚小凡的那種虎狼之心。
以及對她們又像是想要結交的那種誠摯訴求。
是以除了雲珏略略還有些發矇以外,蘇紅卻已完全明白。
在雲珏傳音與她交流時、她幫雲珏很快弄清楚。
也不去說有多複雜,只一個,陳公主與人打交道的能力,遠勝她們。
就這、還是在沒有任何言語出來的狀況下。
陳公主只一個氣息神態,便可上可下,可剛可柔,可親近......也可厭惡。
禮貌與冒犯並存,俯視與客氣難分,卻在這莫名的意味中,清楚的讓兩人認識了她。
重要的,是讓她們自慚形穢,對陳瓔珞不可冒犯。
蘇紅跟她也算打過一些交道,但到目前爲止,仍不能算是瞭解她。
那麼反過來呢,陳瓔珞是否已看透了她們?
蘇紅與雲珏悄悄商量的結果,便是面面相俱,心頭冒出一個感受來。
要是楚郎稍有好色之心,陳瓔珞在某些領域擊敗她倆,將不費吹灰之力。
這種挫敗感立即便在兩位姑娘心頭滋生,很濃。
但正如剛剛所說的那樣,她們毫無辦法,只能暗生悶氣。
此時,陳瓔珞已神色微動,鶯聲輕啼。
既然父親已把決定權交給了自已,接下來的事情便得由自已作主,獨當一面。
陳公主平靜的看向楚凡,輕聲問道:“楚凡,本宮聽明白了,只是本宮想問一句。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們談這件事?”
楚凡神色一鬆,笑着答道:“自然是以朋友身份!”
陳瓔珞神情不變,只微微垂了一下眼瞼,淡淡的問道:“你確定我們是朋友?”
楚凡一滯,呆呆的看着她,苦笑着擠出一幅笑臉,憋出一句話來:“難道不是?”
陳瓔珞大眼一翻,英氣逼人:“本宮雖爲帝王之女,卻也曾仙界闖蕩。
朋友一說,貴在交心,本宮對楚公子甚是欣賞,的確一直想和楚公子作個朋友。
這些事情,我們早已知曉。
本宮也想問問楚公子,若你真是將我當成朋友,你瞭解我目前的處境麼?”
楚凡再度呆滯。
他聽明白了,他的一些毛病被陳瓔珞準確的抓住,並這樣毫不客氣的逼了過來。
什麼毛病?
其一,輕狂。
自以爲搭上了虛無子、胡云龍與金龍王這條線,以及一個有着老祖傳人身份的蕭逸,就彷彿當起了主宰一般。
之前對陳八荒所謂的那些“建議!”
其實更多一種命令的意味。
意思就是,話我擱這兒了,不聽,便消滅你們。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但楚凡若是以朋友這個身份來說,虧不虧心哪?
其二,虛僞。
在這件因果之中,主體是蕭逸與陳八荒,其實找不出多少與楚凡有關的東西。
真要說此時的這場會面,倒的確可以用楚凡與陳瓔珞這種朋友的身份來說。
畢竟,雙方認識、相處,是可以這樣會面並交談的。
但是從見面到現在,楚凡大談黎民蒼生,就沒有聽到一句與陳公主之間的友誼。
可以說,他這一行三人披了一張陳公主朋友的羊皮,暗藏的行爲卻是一個說客的豺狼嘴臉。
正確的、誠心的步驟,應該是在與陳八荒客套前後,先不談正事,而應暖暖陳公主的心。
畢竟楚凡知道陳瓔珞對他是個什麼心思。
便以最低級的“普通朋友!”來說,也應該如此。
所以陳瓔珞問出的那一句“你確定我們是朋友?”異常犀利......與諷刺。
其三,愚蠢。
陳八荒之所以能接見他們,完全就是看在他楚凡與女兒這份不清不楚的朋友身份上面。
否則,以南極天天帝的勢力與實力,楚凡如此作爲,那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自投羅網,純屬找死!
不但自已找死,還連帶着會害死雲珏與蘇紅,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
陳氏父女的確無法應對煦明老祖的意志,但在滅亡之前找幾個墊背的,並不爲難。
這份愚蠢,正是上面那輕狂與虛僞所導致的結果。
當別人是傻子的人,自已纔是最傻的那個。
見楚凡好像明白了一些,陳公主再度開口。
她淡淡的說道:“聽了你剛纔那些話,便知你是明白的。
憑心而論,我們將南極天治理的如何,不管老祖如何看待,你楚凡不明白麼?
可我聽你剛纔的意思,似乎在說我爹彷彿幹下了天怒人怨之事一般?
楚凡,我不明白?”
楚凡不能答。
不是他虧心,而是這個話題陳瓔珞明顯不懂,要說就是對牛彈琴。
陳公主嘆道:“之前我心情不好,聽爹爹的意見去玄極天散心,意外的見到了你。
那時,我就覺得你人還不錯,便請玄極天的人幫忙,希望能在你上界之後再見到你。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我想,我和我爹對你應該不錯吧?
那麼你今日如此逼迫......楚凡,你就不準備跟我說些什麼嗎?”
楚凡傻眼兒。
雲珏與蘇紅也聽明白了,已是輕輕的咬住了櫻脣。
雖不好羞愧低頭,卻也眼皮耷拉着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甚至還有所憤概。
她們感受到了。
之前陳公主帶給她們的那種膩歪感覺並不僅僅浮於表面,人家還能將此化爲威力強大的武器。
她們,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