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搖頭:“大師伯,弟子此番前來,卻是想爲雲宗主求個情!”
何向天與周望互看了一眼,臉上已都露出了笑容。
楚凡心中一動,已經猜到了。
果不其然,周望招呼他坐下來說話,並將有關雲東海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對何向天來說,趙知情與雲東海的問題也是讓他有些頭痛。
這就是不處理是不可能的,但如何處理卻並不好把握。
趙知情這裏好說,道不同不相爲謀,自然是要滅殺的。
但云東海這裏卻就不一樣了,因爲雲珏,他與楚凡割捨不斷。
之前讓楚凡去查許明風的事情,其實就是想看看楚凡對於雲東海的態度。
對於真相,何向天並不在意。
他哪裏需要什麼證據,親疏之別,一念可辨。
麻煩的並不是如何在許明風一案中定雲東海的罪責,而是要在這個基礎上、讓雲東海在拉攏楚凡這件事情上面增加助力。
所以之前才讓雲東海帶隊去東北接楚凡與雲珏,而在之後又跟楚凡說要弄死雲東海的話。
但要作成這事兒,還是要看楚凡對雲東海究竟抱個什麼態度,或者,也要看看雲東海對於這個女婿又是個什麼態度。
之前楚凡爲此跟周望、何向天翻過臉,明確的表達過不處理雲東海及趙知情、就不足以平民憤這種態度,這就讓他們有些話不好說出口。
後來雖然故意跟楚凡說要處理雲東海,但仍是對楚凡的試探。
不過對這最終結果的猜測,周望和何向天卻是一致的,那就是現在楚凡猜到的、他不會執着的要對雲東海治罪。
但如何利用好這一點,何向天與周望也一直沒能商量出個雙方都同意的結果來。
在何向天看來,正如此時進行的一樣,撤下徐延壽,推雲東海上臺,就有些將功補過的意思。
但在周望看來,就如之前楚凡所想的一樣,最好能讓雲東海明白宗門、或者該說是讓他自已明白,眼下的重點是什麼。
不是去爲長平宗征戰四方,以身涉險,而是隻要籠絡住楚凡便好。
現在,又像楚凡嘆息的那樣,雲東海顯然沒有理解宗門高層的意思,也沒有去爲女兒着想。
他,仍是在爲自已。
雖然這與長平宗的利益並不衝突,但卻偏了方向。
簡單說,這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不知悔改。
所以在何向天的安排中,卻也是半真半假,如果雲東海一意孤行,最後搞不好還真的能讓他死於意外,任誰也說不出話來。
此刻,就看楚凡的意思、而他還真是在這一刻找上門來了。
周望將這些想法與做法全都跟弟子講了出來,一無保留。
當然拉攏弟子的心意不用明說,話語之中的意思他知道楚凡是明白的。
楚凡聽罷,想了想,便搖頭苦笑道:“師尊、大師伯,還別說,我之前的確很想讓雲東海死。
他害了那麼多人、壞事作絕,這要不死、就讓我覺得天道不公。
但後來聽說了他的事情,這種感覺便有些淡了。
也是啊,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他又苦笑了一下,便收起笑容,擡起頭來正色說道:“可是,這並不能看做是他免死的理由。
我之所以放過他,還是因爲他是珏兒的父親。
我知道,這有些矛盾,也讓我難以開口,可剛纔我和珏兒見面,她卻明確的表達了這個意願。
周望連連點頭,卻一時不知要說什麼纔好。
何向天一笑,便開口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想你這次過來,不止爲雲東海求情這麼一件事情吧?”
楚凡微微點頭,再出一禮,看得何向天微微皺眉。
就聽楚凡稟道:“大師伯,您說的沒錯,弟子這幾日一直在思考一些事情,有些不太明白,因此想來請師尊和大師伯解惑。”
何向天點頭:“你說!”
楚凡深吸口氣:“不知對於趙知情,大師伯準備如何處置?”
何向天笑道:“你的意思呢?”
楚凡稍一猶豫,還是答道:“雖然我不該妄言,但我還是希望能給長平宗一個交待。”
何向天不悅:“聽你的意思,這是要清數罪惡,然後再處理?”
楚凡擡起頭來,看着他道:“那大師伯的意思是......”
何向天冷笑道:“沒錯,我也不瞞你,今日過後,我便要親自清理門戶,但這等醜事,自然不會公之於衆。”
楚凡默然。
周望一看,連忙說道:“哎呀,這事兒既然結果都是一樣,你們......”
何向天卻突然看了楚凡一眼,點頭道:“行,我可以答應你,那這是不是在說、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你會在場?”
楚凡深吸一口氣,看着他道:“義不容辭!”
何向天不說話了。
他之前的不悅,還是因爲楚凡顯然在把自已與長平宗區分的很清楚。
“趙知情的事情便聽你的,還有麼?”他問道。
楚凡點頭道:“玄極門的事情,不知大師伯準備如何處理?”
何向天一笑:“哦、玄極門的事,什麼事?”
周望又緊張了起來,但想要插話,卻又急忙間找不到話說,只焦急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楚凡並不需要師尊支援,想想還是稟道:“大師伯,我知道您對我有怨氣,但您也應該理解我。
弟子是個散漫的人,不想受拘束。
我只想和家人朋友在一起過平靜的生活,所以不願加入任何宗門。
但是,這並不代表弟子對一些事情就會坐視不理。
說實話,前陣子弟子對大師伯多有不敬,也是心急這些事情。
如今弟子雖然明白人微言輕,卻還是希望這千山裏不要再去自相殘殺。
我之前對玄極門頗有好感。
雖然現在也知道了他們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但您也不得不承認,與南盟相比,他們在許多事情上面都還算厚道。
再說了,我也知道長平宗與玄極門世代交好。
所以......我想大師伯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何向天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周望幹瞪兩眼,悄悄嚥了口唾沫,只覺還是找不到話說。
何向天嘆息一聲,淡淡的說道:“你的意思......有意思!”
楚凡不悅,皺眉道:“大師伯,您什麼意思?”
何向天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意思、意思、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的想法我當然理解,可你難道還不明白麼?
世人都道我長平宗是天下第一大宗,但實際上呢?
你師祖的話是你說給我聽的,他老人傢什麼意思你不清楚?
所以我覺得你不該來問我是什麼意思。
楚凡,你不覺得......你是不是應該先去問問那幽暗真人是個什麼意思,再來跟我說這些事麼?”
楚凡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