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她這樣!
她剛剛說了孩子。
什麼孩子?!
季暖沒有說清,電話裏還傳來嘈雜聲然後被迫掛斷了,我趕緊給助理打電話讓他幫我查季暖的下落。
曾經爲了以防萬一,助理將我和季暖的手機都設置的有定位追蹤。
不過我的手機都換了幾個,但季暖一直用的是曾經那個,助理很快查到位置。
我和助理匆匆趕到的時候只見季暖躺在地上,她的下面是一塊血色,而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玻璃,我心底一痛趕緊過去抱着她。
感受到溫熱的體溫,季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的眸子深處是一片沉沉的死寂。
似乎剛經歷過生死之劫。
我心裏難受的抱着她,她抓住我的衣袖,喃喃道:“他沒了,他永遠的離開了我。”
我下意識問:“什麼?”
“孩子,陳楚的孩子。”
就在這時門外闊步走進來一個神情漠然的男人,他從我手中抱過季暖離開了房間。
我趕緊起身跟在了他後面。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望着前面那輛車問助理,“陳深那個男人剛剛是心疼季暖了嗎?”
剛剛跟在他們後面,我聽見陳深在季暖耳側輕輕的說着,“別怕暖暖,我在你身邊。”
別怕暖暖,我在你身邊。
多麼甜的情話啊。
助理答:“至少目前是。”
我和助理到醫院時季暖已經在手術室裏了,等了大概三個小時她才從裏面被醫生推出來,她肚子裏的孩子終究沒保住。
我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懷孕的,這是陳楚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可還是沒保住。
我覺得季暖醒來後會崩潰。
我心裏難受的要命,感覺所有的事都堆積在了一塊兒,我心裏特別心疼她。
她的命真的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時總,需要去調查這件事嗎?”
我望着那個守在季暖身側的男人,搖搖頭道:“他會解決的,我們先離開吧。”
我現在要去和時騁匯合。
我在醫院門口給時騁發了消息。
他回我,“在門口等我。”
時騁開着車過來時已經晚上七點鐘了,不知道小五什麼時候到梧城。
但我知道她會一直等我們,就像曾經那般在時家門口等着我和時騁。
我和時騁畢竟是時家的孩子,經常出去參加一些聚會,而小五就經常在別墅門口等我們回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她離開時家。
她真的特別好,善解人意。
我和時騁都特別愛跟她在一起。
可是……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我們三人變化最小的便是時騁。
他依舊是那麼的我行我素。
而我和小五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我和時騁到機場時已經八點鐘了,我和他在機場裏找了許久纔在一個角落裏找到小五。
當我和他看見小五時都怔住了。
瘦瘦小小的一個女孩蹲在那兒,身邊放着一個很大的行李箱,眼眸有些無措的打量着四周,當看見我們時她忽而綻開了笑容。
除了個子高挑了。
她起身拉着行李箱向我們走來,我無法將眼前這個穿着白T恤和牛仔褲的女孩跟那個口口聲聲要顧霆琛娶她的那個女孩聯繫在一塊兒。
我紅着眼圈說:“歡迎回梧城。”
小五伸出雙手輕問:“可以抱抱嗎?”
我們三個像曾經那般抱在了一起,可我們心底都清楚我們各自的心裏都有一條界線。
我們很難再回到曾經。
時騁紅了眼,畢竟眼前這個是他喜歡的女孩,他帶着我們去吃了小五最喜歡的大排檔。
小五腎衰竭,吃不了太辛辣的東西,而我和她都喝不了酒,一頓飯下來索然無味。
喫完飯後時騁問:“小五你住哪兒?”
小五笑說:“我在梧城有家。”
小五是時家從福利院領養的孩子,我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家是哪兒,但按照她說的地址我和時騁帶着她去了梧城的城中村。
是一個很破舊的地方,但小五走的很小心翼翼,似乎這兒是她記憶裏最重要的東西,她帶着我們去了最裏面。
一個很破舊的老屋。
她取出包裏的鑰匙打開,裏面有一顆枯老的梨樹,她嗓音輕輕的解釋說:“這裏是我去福利院之前生活的地方!曾經我是有父母的,可惜他們出了車禍。”
時騁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嗓音略低的喊着小五,並勸慰道:“我是你的家人。”
時騁用了我字。
他把我排除在外了。
其實他這樣做沒有錯。
她客套疏離道:“謝謝你,時騁。”
時騁:“……”
這裏又髒又破其實沒法住人,但小五堅持要住這兒,時騁沒辦法帶着她的行李進去收拾,而我陪着她去市區裏置辦東西。
我和小五都沒有提曾經,沉浸於買東西中,我原本想替她付錢但被她拒絕了。
我和小五往回走的時候,我覺得車裏太過沉默,隨意開口問她,“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挺好的,沒想過要回這裏。”
我偏過看了眼小五,她的臉色異常蒼白,與我一樣是病態的蒼白,眼睛還略微浮腫。
她的病情與我一樣不太樂觀。
她偏頭看向窗外道:“我從沒想過回這裏,但我的腎撐不住我未來的生命。時笙,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只是你,我們互相交換吧。”
互相交換……
她替我治病。
我給她捐腎。
可我不需要她替我治病。
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平靜的說道:“我沒剩什麼時間了,等我去世之後我會寫遺囑把腎給你。”
“時笙,你捨得去世嗎?”
小五問我捨得嗎……
捨不得又如何?!
小五忽而偏頭看向我,輕輕的語氣道:“顧霆琛很愛你,我幫你試探過了,他寧願跟我結婚都願意救你,他是真的很愛你。”
她說什麼?!
她說她替我試探顧霆琛?
她並不是爲了報復我而嫁給顧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