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
葉尋向後一靠，躺在一處沙堆上，遙望着夜空。
“你想聽哪一段？”
“你和沈離，既然是兄弟，那麼上次見面爲什麼卻表現的像一對仇人？”沈默不假思索問道。
“別沈離沈離的叫，我再說一次，那是你祖宗！”
尋王沒好氣的訓斥一句，而後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幽邃。
“那是因爲，我對他不住！”
“什麼意思？”
葉尋緩緩道：“其實最初和蠻荒決裂的人是我，當年我的兒子迎娶了體宗宗主之女，還誕下一女。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的兒子不光入贅蠻荒，還和自己的妻子互換了蠻荒武學。
夫妻二人皆是同修兩種武道，當時這件事傳揚天下，我是不在意的，於是我找到體宗宗主，想要將此事按下。
沒想到體宗宗主告訴我，這件事，已經傳入了他們的荒主口中，荒主則令我與沈離，三日之內殺掉兩個孩子，將他們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孫女送去大荒，此事便算是有個了結。
否則，大荒武道強者，便踏平我尋王域！”
“當年的蠻荒，這麼霸道？”沈默詫異了一下。
葉尋沒有接茬，緩緩道：“我深知我的兒子葉紅秀與體宗宗主之女觸犯了兩個種族的禁忌，打算給荒主一個交代。”
“你打算殺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沈默瞳孔一縮。
而後，他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
“等等！你是不是讓沈離幫你動手的？”
“不錯。”
葉尋淡淡道：“我當然不會殺了他們，而是故意讓沈離去演戲，做出已經殺掉夫婦二人的假象，暗中將二人藏入祕境之中。”
“那我和凝兒看過的那個映像，應該就是你和沈離用來欺騙蠻荒武者的映像了。”沈默恍然道。
他當時和凝兒見到的映像中，沈離正準備殺了一對夫婦，葉尋在一旁拼命阻攔。
想來，便是做戲給大荒看的映像。
“再後來呢？”沈默迫不及待又問。
葉尋回憶道：“後來，隨着兩人消失，三方的關係雖然僵持了許多，但仍舊沒有挑起大規模的戰爭。
只是體宗的人，時不時來找沈離報仇，在我的調節下，倒也還算相安無事。
那一日，沈離邀我去問仙島上看看，順便躲避一下體宗無休止的刺殺。
因爲這座問仙島，乃是唯一雙方還算其樂融融的地方。
我欣然應允，隨沈離來到問仙島，可沒想到，麻煩也一路跟隨到了這裏。”
“問仙島素來被蠻荒武者喜愛，當初更有十二力王之一的鶴王駐紮在這裏。
我二人來的時候，鶴王還十分熱情，絲毫沒有被外界的流言蜚語所動搖。
可就在不久之後，鶴王卻死了，連同離王、尋王兩域的四位聖人強者，死在了問仙島上。
十二力王，乃是荒主座下最寶貴的戰力，荒主當即將此前的事情，全部聯想到了一起，並且認定是我與沈離派人殺了鶴王。”
“那……是嗎？”沈默好奇道。
葉尋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如果是的話，我就不會講給你聽了，別打岔！”
而今在得知鶴王死了之後，荒主更是直接下達死命令，要我和沈離跪在鶴王身前懺悔百年，否則便舉族攻打我離尋兩域。
這個條件，無異於是雙方開戰的導火索，沈離脾氣本就火爆，當場便震怒，回去之後，肅清了所有離王域境內的蠻荒武者，並正式接下了蠻荒的戰書！
那場動亂和浩劫，就這麼開始了。”
一口氣講了這麼多，葉尋目光多了幾分疲倦。
顯然當年的事，對他觸動太多，至今無法忘懷。
“戰便戰罷，可我想弄清楚，究竟是誰殺了鶴王，又帶着怎樣的目的。
於是我找到正在調兵遣將的沈離，希望他能冷靜下來，調查清楚真相，一起給荒主一個交代。”
“很顯然，他並沒有聽你的。”沈默聳了聳肩道。
葉尋苦澀搖頭道：“他若是聽了，他便也就不是沈離了，他非但沒有相信我，反而跟我翻了臉，並將我趕出了離王域，不准我踏入一步！
“我想，他只是早一步預料到了戰爭的勝負吧。”沈默輕嘆道。
以一域之力，去對抗一整個強大的種族，勝算可以說是非常渺茫。
但就如葉尋說的一樣，大荒的荒主視紫氣武者爲草芥，動輒讓兩位王主下跪懺悔，沈離要是能彎得下這個膝蓋，也就不是他離王了。
可以說，當荒主讓沈離和葉尋下跪的那一刻，雙方的矛盾就已經不可調和。
這是種族之爭，更是尊嚴之戰。
“後來的戰鬥，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葉尋緩緩道：“在短短數月的圍攻之下，離王域便敗了，沈離兵敗身死，連他的七個兒子也都沒剩下。
不過他在臨死前以王印破天，引不歸海海水流下，將蠻荒八十萬武者同歸於盡，盡數沉於海底。
不歸海逆流，也淹沒了鬼王域與東王域大片土地。”
“波瀾壯闊，史詩之戰！”
在長久的沉默過後，沈默斗膽對自己的先人做出了評價。
而後，他低頭思索了一下，才道：“不過，我想他被人當槍使了。”
“你說的不錯。”
葉尋淡淡笑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有人殺了鶴王，想要栽贓嫁禍給我和沈離。”
“能擊殺一位力王，和你們兩域的四位聖人強者，只怕栽贓之人，也是當世頂尖強者。”
葉尋再次點頭，“那時候，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同時殺一位力王和四位聖人，連我和沈離都沒那麼容易做到。”
“而在所有能做到的強者中，當時來過問仙島的人，就只有南王雲燼，和西王夜無歡！”
“是他們嗎？”沈默似笑非笑道。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葉尋輕輕點了點頭，而後輕嘆道：“是他們兩個，可當時兩人只來了這座島嶼片刻時間，便離開了。
我和沈離雖然懷疑過他們，卻認爲他們並沒有那個時間。”
“那是因爲，你們忽略了的南王印的天賦！”